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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本是逆天而为,境界到了顶峰,没有机缘,一生难以寸进。沈昔全看着自己的血汩汩地流着坠落,毫不心疼,虽然是做无用功,但总算是尽力一场。晦涩深奥的符文在她脚下形成,修长黑色的剑身插入云层,狂风骤起,云海翻搅。沈昔全在其中岿然不动,等待着这柔而有力的雾海将她的阵法击溃。周遭的景物开始模糊难辨,雾海从翻搅到蠕动,随之平静。阵法逐渐深入云层之下,沈昔全难以睁眼,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直到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再醒来,满目黄沙枯枝。“这是…在哪。”她抓了一把身下的沙子,待到视线清明,抬头一看,紫色的云层垂在头顶,如一个个倒挂凸起的山丘。两侧的石壁隔得极远,瘴气谷底,除了沙就是石,真是毫无灵气的一处绝地。沈昔全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回神,难以抑制的酸楚涌上来。她踉跄起身,外放出神识,笼罩整个谷底。那丝气息若有若无,离得不远。沈昔全丧失了空间和时间的概念,只是半摔半立地走,最终来到一棵枯枝下。黯淡的光下黄沙吹拂,隆起一座小沙丘。她拿起朔霜一点一点向下挖,流沙总是散而复聚。沈昔全的手在抖,眼睛干涩流不出泪来。沙丘之下,终于出现了黑色的一角。这麻布袍子,竟是比人更长久。沈昔全跌坐在地,轻轻扯起那一角,却不敢往外抽。她把手伸进温热的沙里,取出一块白玉笏板,这是首阳的通行牌,曾被她种下了一颗千里眼。这块牌子,像是一根细细的线,让她在极度疯狂的谵妄中保持清醒,只要自己知道她在哪,就还能撑得下去。现在,总算找到了。沈昔全躺在巨大的流沙坑边,不动,不起。她的身畔,静卧着一具枯败的骨头架子,和这里其他任何幽畜的骨头,毫无二致。**周清扬和沈容一道出了文灵院,外边的街上依然灯火通明。前朝有宵禁的规矩,现在却是百无禁忌。端午的夜晚将暗未暗,天空的星子伴着人间的光明熠熠闪耀。街面上的摊子和铺子都各展手段,吸引来客。他们虽无灵力奇巧,却有千百年传承改进下来的手艺傍身。就像是沈容,现在也看不透那吐火吞刀之人是用了什么手段。周清扬抱着肩膀跟在她身边,不发一言,平日里的轻佻浪荡都收了,看着又冷又硬,难以亲近。沈容早瞧出来她为什么生气,心里暗暗窃喜,却只是自己咂摸着这滋味。很甜,很暖,暖得她要烧起来了。火焰的红光下,她的眉眼弯弯,大声喝彩,使劲地拍着手。周清扬踢着脚下的尘土,小声嘟囔:“有什么了不起,我学了我也会。”她看着沈容的侧脸,那样光洁、流畅、皎皎如明月。带着年少之人才有的意气和畅快,让她想起自己刚穿进来,拜入首阳的时候。也许是某一个佳节,她和苏远之、沈昔全下山,三个人面对这世间,都是一样的新奇。沈容偏过头来也冲着她笑,笑得又得意又狡黠。周清扬的嘴唇微动,一下子从晚上的胡思乱想中抽离出来。她在这一瞬间猛然惊觉,自己真是好没意思、也好糊涂。沈容才多大,而她又是多少的年纪,换了一个又一个壳子,真以为自己就年轻了么。沈昔全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她心上,消不掉也拔不去。过去的那些年岁,将她磨得棱角尽敛,也对喜欢这件事,毫无羞怯。更别说,她对于沈容,不过是有些微不足道的好感,何苦要装腔作势,惹人记挂。周清扬的心思百转,跟着也扯出一个笑来,破冰似的,毫无假装。沈容原等着她发脾气,现下愣了愣,问道:“你不生气了?”周清扬回头去看舞动的火龙:“我本来就没生气,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刻意接近伯达,他身上挂着的那枚玉壶,可是有什么异样之处?”身边的戏班子老板在吆喝,围观者在捧场,唯独听不见沈容说话。周清扬回头,只见她垂了头,原本紧紧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一点点放开,背了过去。这样的火树银花下,佳人成双成对,本该是欢畅尽兴的。周清扬的心头堵住了什么,却不作声。她给不了什么,也就没资格胡说。沈容低着头,说:“你没有别的什么话了么?”周清扬摇了摇头。“好…”沈容的身子抖着,周清扬以为她哭了,不禁手脚无措。她弯下腰去,探着脑袋瞧。正要开口回圜一下,不妨眼睛一黑,被人打了当面一拳。“啊……哎,你,你去哪——”周清扬的眼眶发青,脑袋发昏,朦胧中看见沈容把头高高一昂,看也不看她一眼,跑了。第33章 周清扬被这一拳打的眼冒金星,火光月影下,她伸手一抓抓了个空,再定眼时沈容已经没了踪影。人涌如潮,声音更是杂乱,这一失散哪里还找得到。沈容冲进街巷,边走边踮脚回头,看见那人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呼喊,心中的气闷方才散去些。她哼了一声,眼睛朝后,骤一回头撞上了一个迎面而来的青年。“哎呀——”那人比她高了不少,沈容后退半步,捂着自己的脑门怒视抬头,却在见到对方那张银质面具时愣住了。倒不是遇见了貌美如花的俊俏公子…那人背负一柄长剑,外面罩着黑布,温然开口:“姑娘小心看路。”沈容还维持着捂着脑门的姿势,眼睁睁看他从自己身侧走了过去。“小苏?”她喉咙里默默,看着那青年步伐不急不缓,同三年前已是天壤之别。沈容从前在沈昔全的识海里,浑浑噩噩,能记住的唯周清扬一人。对于苏远之的印象,是三年前那场大火,他冲下谷底,捞起了半死的沈昔全。火光中,苏远之质问,师姐去了哪里,他那样悲恸,分明是亲眼目睹了一切,却还在自欺欺人地等一个谎言。沈昔全注视着他,亲口承认:“死了。”那矮矮的少年满脸黑灰,软倒在地,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那些流言,竟是真的。”他抬眼:“为了杀尽齐氏,你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沈容就是在那时,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自己的身体。她飘在半空,感到自己逐渐凝实,看着他哭够了,拿起长剑,和沈昔全划清了界限。“师尊,十年了。十年师徒情份。”他的声音很低,喉间却恨不得挣出血来:“不如把我也杀了。”黑色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剑光,谷崖石壁轰然塌陷。苏远之卸了力气:“今日别过,弟子祝师尊,万寿无疆,江山永固。是我,我们,不配做你的徒弟。”沈容从回忆中抽离,少年和青年的身影重合。她在识海中唤沈昔全:“你徒弟来了。”仍是没有回音,沈容哀叹一声,只得抬脚跟上。苏远之消失了三年,只字片语的消息都是从别人那千辛万苦打探来的,此番再错过,只怕永无相见之日。苏远之手心一片小小的镜子,人左转右转,分不清究竟要去哪。沈容明目张胆地跟着,一拐角,发现他突然住了步子,目光遥望城中。“姑娘最好快些回家去,佳节虽盛,夜晚却不宜出行。”他没回头,只似是随口提醒。沈容干脆走上去,和他肩并着肩。苏远之转过头来:“你是首阳弟子,我才提醒一句。只不要跟着我,否则……”“否则?”沈容翻了个白眼:“大路朝天,我爱走哪你也管不着,忙你自己的得了。”路上人来人往,苏远之手中的镜面像一只黑色的眼睛,吞食了周遭的光线,暗得更厉害,他在心中算了算,不再去管沈容,脚下生风,直往城中央奔去。平京街四通八达,城中央的湘和大街正在办端午诗会,又有最出名的厨子沿*街献艺,周遭万人空巷,将那一处堵得水泄不通。苏远之挤不进去,只得左右寻找,终于选定了几个方位,插上令旗。旗面上黑纹缭绕,一看便是幽冥之物。沈容瞧着他忙活,问:“你做这法阵,不怕被文灵院巡街的抓起来?”苏远之不理她,插好了最后一面旗,将身后背负的长剑取下,拄地而坐。远处戏台子上还在唱曲打鼓,鼓点密集,歌声激烈,在喧哗之下,地面的抖动微小到常人无法感知的地步。沈容却正了脸色,蹲下身去,撑着石板路面,像一只敏捷而矫健的野猫,眸子亮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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