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精神病,金咏梅是真觉得疯了才会去跟她硬碰硬玩命。偏偏,她儿子就跟谢轻意杠上了。如果哥哥还在,不是不能拼家底走动关系。金家也不是从她这一代才富起来的,家里有的是老物件,可哥哥没有了,哥哥的孩子也失踪了,派谁去走关系?她和两个孩子拿着东西去走关系,纪委就得来敲他们的门查贪腐了。让段开去?朱雀会那帮二代现在正盯着他死咬呢,他敢去敲门,别人都不敢开。就算看在人情关系的份上愿意帮她,也得掂量同时惹上宋秋枫、齐璃以及谢轻意这个疯批要付出的代价。金咏梅有种感觉,大势已去。段岳接完金咏梅的电话,直接冲进周英的审讯室,问她:“苏杭商会的金子哪来的?你跟孟岐是什么关系?”周英虽然没挨打没受刑,但从中午被逮进来审到现在,滴水未喝,滴米未尽,厕所也没得上,直接尿在了裤子里,精神饱受折磨摧残,也是疲倦得不行。她看到段岳疯了似的冲进来,一下子就乐了,待听到他问起金子,更是笑不可仰。苏杭商会那是在解放前就有的。民国那时候吧,京城有不少清朝王公子弟,解放北平的时候,又有好多外逃的国民党军官。他们跑路的时候,通常会携带大量的金条古董,干一票就是大买卖,不会有人去查,甚至没有人知道。解放后,苏杭商会好多人往外撤。带了部分财物走,剩下的就埋在地下,由她家跟孟家一起看管,既是照应也是制衡。她的位置是爷爷隔代传下来的,到爷爷过世时,才把这笔财富告诉她,并且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到见血玩命之时,不得动用。她进来了,唯一能调用这笔钱的就是白扇子孟岐,她没点头,白扇子能动用,只能是谢轻意见血玩命了。这些东西拿出来,太招眼了,一个弄不好,苏杭商会就没有了。可是能到动用这些东西的份上,再看段岳这劲头,是明显要把他们往死里整。玩命嘛,谁怕谁!她大笑着看着段开,满是嘲讽。周英笑得有点癫的样子,让审讯室里的两个刑警都觉瘆得慌。两人怕捅出什么篓子,把段岳拉了出去,又把周英带下去休息,给她水和饭,没敢再审。审秦姣的,倒是顺利,但上头没放话,不敢放人,也把她安排去休息。段岳下班,去找平时一起玩的哥们儿打听情况,结果,不是说忙就是说有事,交情好的,能跟他说几句听到的消息,让他早做打算。永逸科技那边没查出任何犯罪情况,甚至连消防、税收都是经得起查的。段岳自是不信唐逸和永逸科技是干净的,但确实查不出问题,而那边的警方已经把他们派去的人扣住,说他们滥用职权,要求给说法。他回到家,金咏梅、段开、金筝筝都在家,还在客厅商议事情。段开的脸*色极其难看:“谢轻意干了那么多事,你们这么多人,一点把柄小辫都查不到吗?”段岳再看段开,只觉他面目可憎。要不是他捅出篓子,又把他们兄妹叫去受辱,哪有今天的事。他嘲讽了句:“要不,你去起诉地下的谢老爷子当年打断过你的腿?”段开的脸都绿了,然后去看金咏梅,却见金咏梅连个眼神都没给她。金咏梅问段岳:“这事,能不能叫人替你扛?”段岳说:“我试试。”当即出门,去找顶头上司,也就是去逮谢轻意的那位副局。他敲开门,便见到宋秋枫正坐在客厅,显然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宋秋枫说了句:“我说话算数,绝不会出尔反尔。”嘲讽地扫了眼刚进门的段岳,走了。起身,走了。金咏梅都跟谢轻意谈拢了,双方止事宁人了,段岳回头就做局把人弄进去,这可不是言而有信。谈成的事,反悔了一次,可就没下次了。段岳还没开口,那位副局就说:“要是纪委来查,我会如实交待情况。”他去逮人,手续是齐全的,程序是合规的,至于报案的人是不是受人指使、检查院同意批捕有没有别的操作手段,他不清楚。段岳立即明白,这是跟宋秋枫谈妥了。他什么都没说,就让人请了出去。段岳回到家,见到金咏梅还在客厅坐着,没睡。他上前,喊了声:“妈。”眼睛突然泛酸,有种感觉,他家要倒了。这事情要是走到纪委调查的地步,真就没了以后。一天,就一天,突然间满盘皆输。他不死心,问:“有回天的可能吗?”金咏梅问他:“换成是你,得是什么关系,才让你愿意跟一群干情报的硬刚,在不占理的情况下去帮人?”让干情报的盯上,比被纪委盯上还麻烦。毕竟,出了国,纪委不好查。干情报的,国内外都盯,他们要是想逮人,就算跑到天边都能给逮回来。金竹他们失踪,这又是谢轻意的战绩。多好的情报人员啊,都不用耗费心血财力去培养,现成的,甚至人家能自带口粮经费,换成她是齐璃,她也得派自家女儿把这么个业务骨干给捞手里捧着。她对段岳说:“从你见到齐玥去找谢轻意,没弄清楚齐玥的来历,就做下这么个局,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输得不冤你,认了吧。”段岳哆嗦道:“我不想死。”他要是突然间意外亡故,例如下楼的时候一脚踩空摔断脖子,例如喝了酒忘了,又吃了头孢,没救回来。他不是自杀,没有死得不名誉,但他只要他死了,事情到他这里为止,没法再往下查,事情了结,妈妈的位置能保住,将来妹妹还能考公,再加上一些老关系保,元气大损,总还能喘上口气。顺着他查下去,发现批捕程序不那么合规,一旦纪委查到他妈妈头上,事情就不好办了。舅舅一家都没了,要是妈妈也没了职务,他进去了,妹妹的前途也没了,他家就彻底倒了。可坐牢跟去死,他愿意去坐牢。他说:“妈,我去坐牢,这点事,判几年就出来了。”金咏梅点点头,说:“这事情妈替你兜着,睡觉去吧。”段岳又喊了声:“妈。”是真的害怕。他又再想,自己是亲生的,判几年的事儿,不打紧。他心头难安,饿着肚子没敢吃东西,更没喝酒,回房抽了几支烟,才进浴室洗澡。凌晨,金咏梅报警,儿子洗澡的时候边玩手机边充电,哪想到电源插头沾了水,电顺着打湿的充电线一直延到浴缸里,儿子没有了。老公前去查看情况,也跟着触电,等到她发现情况时,父子俩一起死在浴室里。警察和法医勘测现场。金咏梅独自坐在客厅里,没上去,没哭没吵,就是呆坐着,但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伤心。一天时间,家破人亡。全家那么多人,死得只剩下她和女儿。清早,谢轻意吃完早餐,就接到齐玥打来的电话,告诉她,段岳洗澡被电死的事,一起死的还有段开。她问:“洗澡被电死?身上有电击伤没?”齐玥说:“法医验过,符合在水里电击死亡的特征。因为死得蹊跷,验过尸,肚子里是空的,没吃东西,血液、毛发检查等都没有中毒迹象,他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所以,排除他杀嫌疑。根据现场勘测的情况看,段开是发现儿子躺在浴缸里没知觉,去浴缸里捞人触的电。金咏梅久等不到老公回房,去段岳的房里找人时,见到父子俩的惨状,推断是触电,从而报的警。段岳的浴室里,没有金咏梅进入过的痕迹。”谢轻意明白,甭管是不是金咏梅弃车保帅,她都洗清了嫌疑。是个牛逼人物。126第126章 大早上,施言接到十几个电话,全都是段开父子触电身亡的消息。她告诉谢轻意:“今早,金咏梅报案,称她的三个侄子侄女从昨天就联系不上,失踪了。”谢轻意只轻轻地“嗯”了声,毫无波澜。她对施言说:“你忙,我去看书。”施言不太了解公职人员之间的弯弯绕绕,她的这点本事全在生意买卖上,挣点太平小钱,偶尔擦点边也不敢太过分。如今这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别说朱雀会里的那些人害怕,她的心里也极为忐忑。当然,退缩是不可能。从谢轻意身上,她学会一点,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再就是如果不是因为她,谢轻意不会卷进这些事情里,这会儿还好端端地在学校上课呢。只是她心里没底,还有点害怕,就想跟着谢大小姐求保护。于是谢轻意在书房上网,施言捧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占了窗边的休憩桌椅远程办公。上午十点多,聂小二来了。他到书房时,施言正在书房独自喝茶,谢轻意则在书桌前忙活。他喊了声:“老大,老板。”谢轻意头都没抬,朝施言边上的空位置一指,道:“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