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意问:“白老鬼以前跟我爷爷混?”白梨说:“不然呢?你不就是你爷爷介绍给我爸,再然后我俩才联系上的嘛。”谢轻意:“……”这么一说,你还比我大一辈。谢轻意当习惯了老板,不想当小辈,果断把这念头抛到脑后。她问:“那你……哦,改行了,当管家了。你怎么想的啊,居然愿意来给我当管家。”白梨说:“我们认识八年,你没让我干过沾人命的活。我突然失联,你以为我出事了,启用了应急联络通讯,安排了接应的人。后来我去确认过,不是陷阱。我跟你说我在东南亚一带活动,你不确定我在哪里出的事,所以安排了十几个接应点,只要我能到任何一个接应点,你安排的人都能护着我撤离。”谢轻意的眼线网络铺得大,联系当地眼线留意一下,要是有人找去,对上接头暗号,他们能挣笔外快,她能捞白梨一把又不费什么事,举手之劳。白梨不去,她就是打个红包托对方留意下的事,用不了几个钱。她问:“你不止在东南亚一带活动吧?”白梨说:“五湖会的单子也接。我爸跟甘老会长是拜把兄弟。以前甘老会长他们负责打地盘、拓展业务,我爸他们则负责打探消息盯梢以及干些不能露面的脏活。那时候乱嘛,都是打打杀杀拼拳头。到甘琳接任时已经没那么乱了,不过,有些地区就……”她回头,给了谢轻意一个你懂的眼神。谢轻意可是知道,有些地方,真就是打死了人,往河里一扔,然后,尸体顺着河岸飘到我国境内的。前些年,还闹出个超级大案引来国家重拳出击,后来还把那事拍成过电影。谢轻意趴在浴缸边,好奇地问:“你真不是遇到事儿了?”白梨的业务范围这么广,显然不是一个人能跑得过来的,怎么着也是个眼线头子吧,甚至可能还带些别的沾血的业务。这么一个人,跑来给她当管家,离谱!白梨回头看了眼谢轻意。谢轻意抬起头看着她,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白梨只得说:“钱不好挣,你给钱大方。”谢轻意“嗯?”了声,问:“钱不好挣?你?不好挣?钱?”白梨说:“五湖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除了他们生意范围接触不到的地方,都不再找我们,基本上一年也接不了一桩他们的活。其他地方零星的接点小活吧,有些干得恶心,有些活丧良心,接不下手,这不……你派的活好干,钱又多,结账利索还不会下黑手。”谢轻意信她才怪。她说:“行吧,回头把你的老底都给交待出来,有多少人,名单,都给我。”白梨说:“我就挣个当管家的钱。你这要求有点过分吧。”谢轻意说:“当管家才能挣几个钱,我给你投资。”她把当初拉拢唐逸的投资方案,用在了白梨的身上。白梨没有立即应,只说:“我考虑考虑。”谢轻意不着急,说:“慢慢考虑。”显然,这个来当管家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新旧交替,总得来探探路,是继续跟着混,还是自立门户,得看情况再说。外面五湖会的,差不多也是这情况。她只联系了甘龙接机,结果从会长到白扇子、副会长,都来了。那是为了隆重对待接机来的么?那是来探她底细的。她要是镇不住他们,往后五湖会就该姓甘了。95第95章 甘琳二十七岁接任五湖会会长,到现在已经有三十一年。随着老一辈渐渐离世,新一辈成长起来,年轻一代知道五湖会跟谢家关系的都已经不多,而甘琳趁着这些年谢家困于内斗继承人断层,无力掌管外面的产业,把充当军师的白扇子、两个副会长,以及五个堂主都换成了她的人。这些年,五湖会每年*都会把投资分红打到她的海外账户里,她有什么事,联系甘琳和甘龙,他们也都会办,态度上是一点挑剔都没有,但近二十年的新投资项目把谢家撇出去了,以前置下的一些产业通过人为操控进行亏损、变卖,易了主。五湖会的实力、产业在迅速扩张壮大,但谢家在五湖会的产业和分红在逐年减少,到现在几乎已经没什么影响力,说句不客气的话,他们已经把谢家架空了,哪天想说不认就能不认。老先生曾经跟她讲个一个故事,以前旧上海有一个帮会大享,随着局势变换,没落了。他在得势的时候,借过很多钱给别人,临终前把借条都烧了,再三告诫儿孙们,再穷再落魄也不要去讨债。帮会大享的后人没有讨债的实力,去了,很可能要钱不成反而把自己赔进去。谢轻意才不会去讨债,她只会考虑:要不要干他们,以及怎么干他们。老先生是五湖会的创始人,是他拉着当初流浪大街的孤儿组建起来的。五湖会的那些元老们的本事,大多都是老先生教的。老一辈过世,下一辈不认了,没关系,当初老先生决定把五湖会迁往海外时,做了牵制部署。道理很简单,分散投资,互相牵制,谁不听话,拉着其它投资,干它!如果五湖会不是她的,那它就是块超级大肥肉。她对它知根知底,握有它的原始本钱,又安插有接应内线,她来做操盘手,再拉几伙人过来,内外夹击,直接将它切割吞了,五湖会成为过去式,钱和产业到手,还能顺便把当年涉及打打杀杀的帮会经历摘得干干净净,是笔相当划算的买卖。谢轻意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了身宽松的休闲服,出了卧室,从二楼俯视往下,便见一群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客厅。甘琳让谢轻意晾在客厅,一站就是四十多分钟。她穿着高跟鞋,站得脚都疼了,活到这把岁数,还没让人如此对待过,偏还得忍着。谢家子孙都在国内发展,从政、从商、从军的都有,几个出息的都在部队,海外的资产都是交给别人打理,每隔半年、一年回去报次账,或者派人出来查账。碍于谢家的势头,她一直敬着他们几分,每年的孝敬供奉都没断过。后来,谢老爷子年岁渐大,连底下的儿孙们都弹压不住,从谢老大上蹿下动闹出来的一系列动静来看,谢家第二代的势头也就那样了,再然后谢老爷子扶持谢轻意跟谢承安斗得死去活来,谢家肉眼可见地走向没落,她自然也就不乐意再搭理,只让甘龙维系着一点往来,就等谢老爷子过世,将谢家的事翻篇,却没想到竟然杀出个谢轻意。这就是个杀疯了的疯批。偏偏谢轻意隐藏得极深,戚丰泉的事,多少人查她,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她曾试图从甘龙与谢轻意联系的加密软件入手,只隐约窥见一二谢轻意的缜密谨慎,旁的,一无所获。如今谢轻意突然出国,让她不得不想,谢轻意是不是料理完谢家,要对五湖会下手了。或许,已经开始出手了?甘琳思量间,听到徐徐缓缓的脚步声从卧室到了二楼的走廊,稍作停顿后,又沿着楼梯一路下来,然后,坐到了客厅主位上。她低着头,态度恭敬谦卑,全当自己是个听命行事的听话马仔。她以为谢轻意会来几句客套话把晾他们这么久的事糊过去,给双方个台阶下,结果,谢大小姐轻描淡写地来了句:“坐吧。”甘琳低敛的眼眸中迸出凛冽的冷意,又迅速压了下去。实在是,过于张狂!就算是谢伯儒来了,都得客气几句。不过,年轻人嘛,理解。她当初上位的时候,比谢轻意还张狂。不张狂,怎么压得住那些老辈人物?倒是一转眼,她也成老辈人物了。甘琳不由在想:要不然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上一个对谢轻意这么干的是谢承佑,结果势力被连根铲了,蹲了个无期。她要是对谢轻意下手,搞不好自己先折了。五湖会的人没坐,全都看着甘琳。郁盛、郁兴见到五湖会的没动,便去瞧自家姐的反应,便见自家大姐已经坐下了,也跟着坐下。两人把手放在膝盖上,坐得极端正,宛若练习坐姿的小学生。谢轻意笑笑地扫了眼还站着的甘琳,又扫了眼去瞧甘琳神情反应的五湖会众人,下巴朝着郁盛和郁兴方向点了下,问郁容:“你的两个弟弟?”郁容开门见山:“我二姑、三叔年龄大了,该退休了。我带他俩来刷个脸,老板,你把他俩当牛马使就成。”谢轻意乐了,说:“袁悠悠好歹还送了斤茶叶。”郁容可是知道,袁悠悠提了斤茶叶去见老板,回头就得了老板的话,硬是在他们干那几家的当头,从陈家撕走了八个多亿的资产,按照老板一向的分钱惯例,袁悠悠能分走三成。一斤茶叶,换两亿多的家当。她对谢轻意说:“我这没茶叶,只有两头牛马。”亲的!谢轻意说:“你二姑、三叔这些年兢兢业业干得挺好的,还能再干一些年。你给他俩安排点得力的人手,教一教他俩,回头我另有活计安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