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过年,同安就是个空城,大家都回了家乡,团聚畅饮。 安鹤一醒来的时候,穆向远已经起床了。他愣了会儿神,喊了嗓:“向远!” “在家吧。”安鹤一回答得很快,“跟你待着就行。” “哎哟,你真是…”安鹤一拍了拍他的脸,“别浪费粮食了,冰箱里有速冻的。” “跟小时候的差太远了。”穆向远握住安鹤一的脚踝捏了捏。 他早都没在看了,拿着手机挨个点着满是红点点的软件。吴主任给他发了消息,让他这两天发点小视频。 对他自己来说,分低点就低点吧,可是吴主任说,他这躺平的态度,拖了科室的后腿,会让小大夫们生气的,于是安鹤一主动认错。 安大夫直发愁,抬眼望向正看着电视傻乐的穆向远。 “怎么了?”穆向远察觉到安鹤一的视线,快速地看了一眼。 这一看,安鹤一来了精神。他用脚心推着穆向远的大腿,穆向远压住他的脚背,“哎哎哎”了几声。 穆向远先擦了个鼻涕,闷闷地问:“怎么了?我把这软件都删了。” “我的天呐,机长都长这样吗?我要天天坐飞机!” 安鹤一念一条,瞪穆向远一眼。 安鹤一发过五六条门诊时给病人讲解病情的视频,露了全脸。穆向远刷到的时候,看着穿白大褂的安大夫,心潮挺澎湃。 然而,安鹤一视频下面的评论,一水的都是“安大夫,怎么挂你的号”“安大夫,能帮忙看下核磁片子吗”“安大夫,我爷爷的帕金森还有办法治吗”…… “不是,哎,你这怎么…”穆向远难得词穷,“我这怎么…” 穆向远瞅了瞅安鹤一,回过头手指快速地在手机上按着。几秒后,他清了清嗓子,颇有阵势地说道:“这个排行榜你看过没?” “网上说,医生,括弧外科医生,括弧完,是出轨率最高的职业。”穆向远说完,晃了晃手机,“安大夫,您该如何应对?” 他们医院也有这样的事,但他觉得是人品的问题,不应该和职业挂钩。 “飞行员!括弧,民航飞行员!”安鹤一用力拍了下穆向远的胳膊。 再回过神,穆向远瞧见安鹤一抱着抱枕,手指抵在下巴上,陷入了深思。 安鹤一看他一眼,推开他的手:“你让我静一静。” 聚少离多的日子,许多问题被隐藏起来,也有一些矛盾被放大。 手术是这样,感情也会吧。 突然之间,安鹤一有些沮丧,他垂下头,不倒翁似地晃悠了下,把脑袋压在了穆向远的肩头。 七年多了,穆向远是第一次听安鹤一这么问。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谁知,这个玩笑的后劲还挺大。穆向远年初二下午开去机场的路上,还在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