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中午从同安出发的,飞了十多个小时,到了伦敦还不到当地时间七点。 以前他跟安鹤一开玩笑,说一飞国际,就觉得自己进了时光隧道。忙乎大半天,时间又回来了。 安鹤一就让他醒醒,说自己在隧道口等他呢,等着拍醒他。 穆向远摆摆手:“我待会儿去买点茶叶,我家属喜欢这儿的红茶。” 这一说,让人感觉“买茶叶”跟个什么暗号似的,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让穆向远一愣。 “急了,还给说急了。”乘务长连忙摆手,给他道歉。 也不知道怎么的,穆向远掏出手机给安鹤一发了条微信。 没想到安鹤一秒回:“躺着了,在看你的平板。你怎么下载了这么多动画片?” 穆向远发完之后,再抬起头脸上挂着笑意,一侧脸,正看到自己映在车玻璃上的表情。 像无数个启程落地一样,穆向远又坐在了驾驶舱左座上。他瞅了眼这一程的副驾,发现小许也晒得挺黑。 机长晒左脸,副驾晒右脸,只有观察员在观察阶段稍微好一点。 不过穆向远想得开,他家安大夫常年在屋里,是真得白。 这次回同安,他能歇两天,想着安鹤一,他美滋滋地戴上耳机,投入到忙碌的飞行任务中。 这是常有的事,特别是这样的旺季,穆向远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放轮。”穆向远看着飞机速度,沉稳地喊出口令。 穆向远和副驾快速对视一眼,说道:“我们复飞。” 在乘客面面相觑时,穆向远正在驾驶舱里飞速地想着办法。 “我…”面对这样的紧急情况,小许难免紧张犯怵。 “好,飞机我操纵。”小许终于稳住情绪。 很快,乘客又发现自己无限靠近地面又离开。这时,敏感的人发现不对劲,座位间出现了躁动的声音。 右边的小许听到穆向远的话,不禁双手握紧了操纵杆。他俩身后的观察员大气不敢出,听着穆向远快速决策并下达指令。 这是飞机的备用系统,手指压下去,会释放起落架的液压,让它们因为重力掉下。 穆向远深知这并非灵丹妙药,其他航司的飞机也发生过重力放轮失败的情况。 同一时间,安鹤一站在无影灯下,眉头紧紧皱着。他声音发紧,看着咆哮的出血,汹涌不停。 匆忙的脚步声后,安鹤一退到一旁。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老师说:“死亡时间……” 下午一点半,手术按部就班地进行。 肉眼看到的真实肿瘤和术前影像里的并不相同,此刻安鹤一面对的,是比先前诊断的情况更为危急的肿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