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鹤一在客舱里撒着汗做心肺复苏,穆向远在驾驶舱心情略微着急地等待。 穆向远频繁地看着手表,在脑子里计算着抢救的时长。飞航班时,他从未觉得时间难过,可今天确实煎熬。 客舱电话打来,穆向远立刻接起,乘务长语调提高:“机长,救过来了!医生一直不放弃,救过来了!” 过了会儿,穆向远收到消息,医生建议备降,以防患者情况不稳定,再次出现危险,尽快就医检查最为稳妥。 飞机备降后,医疗人员登机,将患者转运走。其他乘客下机去航站楼短暂休息,安鹤一坐在前舱填写情况表格。 几步之外,穆向远看着静静写着东西的安鹤一。和在登机口看到的一样,安鹤一又安静下来。 突然,穆向远有点紧张。上次有紧张的感觉,好像还是前年有次降落,起落架放不下来的时候。 穆向远刚张嘴,安鹤一也抬起了头。见着眼前杵着个高大英俊的机长,安鹤一似乎也没特别惊讶,只是“啊”了一声。 “你好!”穆向远睁大了眼睛,“你是中国人!” 平日里能说会道的穆向远这会儿看着安鹤一,不知道怎么的,脑瓜子跟断片似的,只反复一句话,他太好看了。 “机长,你快帮我看看这怎么填。”安鹤一可算找到个语言能通的人,“病人我能救活,这表可是卡住我了。” 他俩用中文小声说着话,对其他乘务来说,那就是加密通话。他们只觉得机长情绪似乎不错,和小医生聊得挺好。 安鹤一愣了愣,救人本就是医生的天职,他却在这里得到一声感谢。 回过神的安鹤一笑了笑,转身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中秋快乐。” 穆向远捏着那颗小小的月饼,满脑袋都是花好月圆。 穆向远追着安鹤一从加拿大去了美国,那一年,他们26岁。 飞行员换公司,要比其他行业复杂得多。穆向远想去的新公司,不缺飞737的人手,但是又不想放过这么个优秀的苗子。 安鹤一知道穆向远得重新攒飞行经历,还要经过数次严苛的考试,所以一开始挺心疼他的。 可飞行员这职业,那一起飞,就是异地乃至异国恋。那时候他俩还年轻,正值热恋期,两人心里都很舍不得。 这可把安鹤一吓坏了,难得板着脸说穆向远,不能因为爱情丢了事业。 后来公司可能是见着穆向远的能力了,引进新机型787的时候,让穆向远挑头,于是他又去改装了。 依然不能在空客飞行员跟前昂首挺胸说句“我也有小桌板”,不过穆向远觉得能凑乎用就行了。 换了机型,穆向远不用费那么大劲拉杆,手劲也渐渐小了。这事儿,安鹤一是最先感觉到的。 后来安鹤一发觉穆向远下手轻多了,他没多想就说了出来,穆向远看看自己的手,愣了会儿,笑着问:“你喜欢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