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书遵着翁御的指示把手里的翁卯卯轻放进帽子里,而后自己拿起扫帚,将地面上的脏物打扫干净。 想到吃过晚饭后二人要分别百日,江砚书鼻息浊重,想躲到暗处去揾眼泪了,而翁卯卯似乎也忘了一件事,在回来的路上她说要让翁御带他去年兽村,在路上的时候一张嘴甜滋滋,说得如此好听,但到了铺子却隻字不提,看来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那条看着不太精明的鲤鱼精身上了。 翁御坐下,江砚书坐下,翁御走路,江砚书也走路,形影不离,两眼胶在帽子里睡态可爱的年兽转也不转一下。 当真是碍眼之人。 “我……我只是怕她掉出来而已。”江砚书舌头一钝,一句话说得过去断断续续的,“帽底浅浅的,她一个翻身就会摔下来的。” “你离我远一点吧,你总这样贴在我身后,你不怕嫌,我倒是烦得慌。”翁御挥手把江砚书驱赶到两米之外,不许他擅自靠近一步。 想要翁御换了白眼露出一双青眼来,这比登天还难,江砚书延着一截脖颈,眼巴巴地看帽子里熟睡的翁卯卯。 苍小六和祢衡在晚饭开始前一刻才到铺子里来,祢衡是隻扫晴妖,原形只是一张涮了油的红纸,所以并不喜欢雨天,不过苍小六喜欢下雨,他便不能进行扫晴,害苍小六难过,以前他在天上的时候是帮元宵娘娘粪除尘埃,身份低搭的小厮,扫了那么多年,不喜欢粪除尘埃的他逐渐变成了看见脏东西就忍不住要拿起手上的大扫帚扫一扫。 边扫嘴里边道:“太脏了太脏了。” 吃晚饭的时候翁御不知廉耻,不懂礼数,被苍小七攮了好几回,也要热脸贴冷脸,坐到她身边去:“小鸡,我肚子不饿,所以我待会儿可以给你剥虾、蟹。” “所以啊我才要坐在小鸡身边剥虾、蟹,衣物昂贵,那小鸡的手更是娇贵,泼天的财富都比不上小鸡的手,哪能剥这些恼人的玩意儿,万一伤了手怎么办?”翁御听不出苍小七话语里的嫌,嬉着脸捋起衣袖,就要给她剥虾蟹。 乔红熹在一旁听着,悄悄扯了一下苍迟到袖子,道:“他这张嘴,可比祢衡那小子能说,是个脸皮厚,心里善良的人物,只怕小七也要走风月了,翁御这人,我瞧着倒是不错的。” “谁让你吓唬他妹妹,要有人这么吓唬小六小七,你心里好受吗?屡教不改,现在还总是欺负小鹤子,等哪天小鹤子也有了喜欢的人,你只怕会被他打得没了龙鳞。”当年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乔红熹都听东海的小生灵说了,苍迟被打了一拳不算吃亏。 越是难过,苍迟的心越歹毒了,几口将碗里的饭吃完,然后张个眼慢,把睡得不知早晚的翁卯卯悄无声息地偷出了香鱼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