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正逢金陵城传灯会。 无论街南巷北,还是碧水汤汤两岸边,皆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殷晴觉得自己与燕归,约摸冥冥中自有天定的缘分,不然为何每去往一处,总能赏些别致的新时景。 自相识至今,燕归一向喜着红色,还按着喜好给她也挑了数件,这般素雅之色,穿在他这样鲜亮的人身上,也格外好看。 “自然是我乐意。”少年朗声。 一身殷红长裙的殷晴,手执一俏皮兔子灯,杏眼丹唇,朱颜玉貌,与燕归并肩而行,宛如画中璧人,引得两旁行人纷纷侧目。 少年沉了脸,立马炸毛跳起,横眉冷言:“你敢?” 燕归憋着火,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灯,目光阴戾,恶狠狠地威胁:“你敢接谁的灯,我就杀了他。” “你也就仗着我…”燕归磨牙,捏着她脸颊软肉:“等晚上回来要你好看。” 燕归少有被噎的无声时,屈指一弹她脑袋,冷嗤:“殷晴,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大晋民风开放,少有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故而这条道,男女行人各掺半,这沿路青楼楚馆,疏帘半卷微灯处,皆是面若傅粉的小倌与春衫轻薄的莺花。 惹得燕归直皱眉,一把将她拽入怀中,遮住双目,不肯让她瞧那些个油头粉面的人一眼:“你再多看他们一眼,小心这对招子。” 她可惦记着昨日撑船所说的两位江南双姝,今儿个一早起,便在小二口中仔细打听过了,说是今日城南花灯会末了后,两位佳人将于亥时登台。 故而这一路走来,殷晴买了许多零嘴小食,两腮吃得鼓鼓囊囊,活像她手里拎的兔儿灯。 琳琅满目的吃食玩意儿,看得殷晴眼花缭乱。 于他而言,这场合既聒噪又无趣,还不如在家练功自在。 “急什么?”燕归不知道她哪有那么高兴,不过是些寻常玩意,也就只有她,跟见了稀世珍宝似的移不开眼。 “我们待会还要去放灯呢!”殷晴念念有辞:“晚了就赶不上了。” 燕归这般想,收回手上劲,殷晴正往前跑着,一下就挣脱了他的手,直往人堆里窜。 才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万丈灯火里,少年白衣霜发,昳貌松姿,无论隔得多远,殷晴总能一回头就瞥见他的身影。 殷晴心里甜滋滋,面上兴冲冲地向他招手:“燕归、燕归,你快点儿,快来看。” 燕归犹如醍醐灌顶,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大约——不是时人喜欢过节欢庆,而是和喜欢的人一同过节,才满怀欢欣。 如果是和她一起… 殷晴咬下一口梅花饼,还不忘拿起另一个,要与燕归分享:“喏,你也来尝尝,这个好甜。” “怎、怎么了?”殷晴不知他要做什么,心跳忽地一快,下意识闭了眼。 殷晴身子微颤,只觉得唇瓣被两片火热轻轻含住。 燕归怎么…怎么会在满堂喧嚣的大街上亲她? 有人会看见。 遂又听见少年一声含笑低语:“猗猗,确实好甜。” 目光从未这么柔和。 殷晴被瞧得心慌,只觉得不是自己脸在烧,似乎两人旁侧的空气都在燃烧,让她紧张到忘却呼吸。 见有旁人出声,殷晴这才找着北,忙说:“我、我们——” 殷晴回过神,见那步 燕归却转手收下那步摇,转头插于殷晴发间,敛目细细端详:“很美,为何不要?” 明月的另一个封面,猗猗今晚大约是这样。 这次结束之后,男女主会/走剧情,有一些矛盾。 唐·苏味道 梳云掠月——形容女子梳妆 面若傅粉——形容人眉目清秀(多指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