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殷晴在一片颠簸之中幽幽转醒,初醒便觉头昏脑胀,浑身如被车碾,腰酸背痛,抬手都觉软累,哪哪都不好受。 殷晴眨眨眼,环顾四下,只见华顶锦帘,少年握笛端坐,与她只隔一方小几——等等…这是马车? 她回头看向好整以暇的少年,心急如焚:“我在哪?你要带我去哪?” “可是兄长他——” “修书?你怎么写的?”殷晴声音急切,连连询问。 当然,末了那句,燕归并未讲出来。 殷晴认真道:“我们得回去…你这样说,哥哥是不会放心我随你走。” 怎么会?她还以为而今是早上,可眼瞧着天色渐沉,都不知驶走多远了。 即便她想回去,也为时已晚。 “对。”少年颔首,他坦率承认,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不然你会跟我走?” 殷晴咬住唇:“我说了等武林大会结束——” 少年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凶狠,殷晴听得一抖,像是被他吓了一跳,睫毛连颤几下,圆溜溜的眼眸又泛起湿漉漉的水气,眼皮耸拉,可怜巴巴。 燕归低眸看她,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指尖抚过她紧咬的唇瓣,细细摩挲,近乎咬牙切齿地询问:“猗猗,你只看我不好吗?” 少年既要问她,又生怕她回答,见她一张嘴就咬下来,风驰云卷的吻堵住她所有想说的话,唇间碾磨,一瞬之间掠夺她所有呼吸。 殷晴闷闷不乐:“那你也不能不问我就带我走。” 殷晴讲不出话,手指缠在一起。 “可我还没有见到药老,你明明知道!”殷晴忍不住呛出一句,看他的眼圈一红:“你明明知道我来武林大会除了见兄长就是想见他。” 正如他在那晚就明白,强行带殷晴走会让将将和好的两人,又变回如今这样僵持的局面,但他就是忍不了,一想到放殷晴回洛家,武林大会登场之人个个不凡,处处都是少年英才,她看得目不暇接——就令他心如蚁爬,急火攻心。 “殷晴。”燕归轻声叫她。 “你生气了吗?”从前在山上时,燕归一直嫌她吵,整天叽叽喳喳个不停,却不知道她不说话时,沉默是那样可怕,仿佛一双手死死扼住他的喉咙。 窗帘被风吹拂,不知几时起,雁过斜阳,山高月升。马车在晚暮余晖里缓缓行驶,安静许久后,殷晴忽听见轻细的一句:“对不起。” “别生我气。”少年声音低低。 殷晴本就是不记他人仇的性子,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张口时。 殷晴决定先闭嘴,在他瞧不见地地方,悄悄低头一弯唇,她好像找到法子对付燕归了。 一曲终了时,耳畔犹有余音回荡。 “理理我?” 殷晴听得出,这与他此前所奏之曲大相径庭,亦不是武林大会他吹得那首。 “她只哼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