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家宾馆的新式摄像头有夜视和断电留存的功能,可人家不轻易给外人看。 一时大厅的人都向季鹤张望,看他突然接了个电话,仓皇地夺门而出。 季鹤头脑发昏地走进调解室,轮椅上的乔横林见到他来立刻激动地仰了仰胳膊,旁边站立的警员像警惕犯人一样束住他的双手。 跟乔横林对峙的人当场卸掉手臂包裹的纱布,季鹤退后一步,扶住门框,屋里站的人没有一个不发出唏嘘的。 没有人会切了自己的手掌来污蔑人,乔横林声势弱了下去,小声重复不是他做的,警员立刻拔高声调叫他安静。 甚至到店里进行血迹检验,地板上和厨房的下水道均有反应,屋子里的整洁程度也像刻意掩饰罪证一般令人生疑,傍晚时分,警察在附近草丛里捡到厨房里消失的那把刀。 “不、不……” “我知道、我知道谁能给我证明……求你们,让我打个电话,他是练体育的,腿要是再伤一辈子都跑不了步了啊,求求你们,我能证明,很快、很快!” 出于同情,便答应了。 一辆天价的车停到警局门口,小警察探头去看,直到男人下了车,径直走进来,他们才明白是这漂亮的小男孩儿叫来的富贵人物。 这是檀景执见到季鹤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他伸手拨动季鹤稍显狼狈的发梢,汗津津的,手感很不舒适。 檀景执调笑道,季鹤被他的羞辱白了脸,却没发作,他迫切地盯着眼前笑意森森的男人,点头称是,“我什么都答应你,放过他,求求你……他不能坐牢,他不能背上案子,他不能一辈子毁掉!” 他以为季鹤受惊之后的表情并没出现,季鹤的眼睛忽然如死水一般,他握住檀景执的手腕,指甲再次陷进皮肉,没有犹豫地答道。 檀景执变了脸,冷漠至极地松开手,听不出任何感情地称赞道:“真是兄弟情深。” “给我弹一曲,我满意的话,我就考虑替他求情。” 檀景执低头看去,季鹤骨节分明的一双手正急剧打着哆嗦,肉眼可见地颤动,连带他整个上身都抖了起来。檀景执本来以为季鹤是伺机报复才掐自己的胳膊,原来是站不住了啊。 檀景执认为自己实在太好说话,他再次提及那天在医院走廊被季鹤否决的提议:“为我弹曲,到我腻了为止。” 季鹤没有直接答应,却提了法条,檀景执显得有些不耐烦:“你只要回答我好与不好。” 檀景执皱了眉,扫视着脸色煞白的季鹤:“我发现你不太听话,如果不会回答好,那下次就回答是。” 季鹤的心脏猛地震颤,眼皮却无力垂落,恭顺地答他:“是。” 檀景执离开了,什么承诺也没有给,什么也没有做,季鹤甚至没办法走进警局,没办法面对蒙冤的乔横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