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被钢筋敲伤的小腿,骨折无疑,需要等淤血消些再进行手术,医生建议最好住院,以免移动不当加重骨折。 乔横林向医生承诺,季鹤竟也没有劝他,跑到外面买了轮椅回来推他,沿着栽满枫树的柏油马路,默不作声地慢慢走。 乔横林再问,身后就没有声音了,但仍忍着嘴里的痛,哑着嗓子张口,话像说不尽一般。 “季鹤,医生说我不能参加体考了,我文化课考不上大学的,不过你不要生气,我愿意复读,你也不用为了我随便找大学上了,上最好的大学吧,我跟你去,你不要住校,我会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打工养你的。” “……” 乔横林请求道,小时候季鹤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常不说话,乔横林总这么求他,再主动去拉他又白又干净的小手,尽管季鹤多半会嫌弃地甩开,可很快便消气了。 晚上的风大,叶片哗啦啦地挤在一起,乔横林连身后的脚步声都听不大真切,他立即陷入季鹤不在的恐慌,这是无法忍受的,一刻也不行的。 紧接着,乔横林终于听到除风声以外的响动,他听见一声夹杂着哽咽的喘息,只是一瞬,便又不见了,可乔横林知道,季鹤哭了。 乔横林维持侧身的姿势,没有再作挣扎,他将脑袋放低些,让季鹤的手能够感受到需要承托的重量,季鹤的手一颤,乔横林捂住发胀的胸口,忍不住掉下眼泪。 乔横林恳切的哀求令人动容,季鹤终于说好,他们不会分开,因为他几乎从不撒谎,所以说下的每一句话在乔横林心里信任度都极高,乔横林也高兴地说好,说这是承诺,谁也不能背弃。 “就在这里住院。” “我回趟店里。” “不,你别回去,”乔横林抓住季鹤的手,“我害怕……” “好吧,那不要动那些碎茶盏,你的手才最珍贵了。” 季鹤承诺道,仍然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坐了下去,昨天夜里乔横林没睡着,说几句话的功夫,眼皮很快耷拉下去。 季鹤清楚胳膊拗不过大腿,要是贸然报警,顶多抓那几个人,若再引来故意报复,乔横林跟他都再经不起折腾,只能先吃掉哑巴亏。 没什么舍不得的,季君死了,这个世界上跟他相依为命的不是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是像小狗一样笨蛋的乔横林,只要带着他,到哪里都不会孤独的。 昨晚被砸成粉末的碗盏原封不动地摆放着,茶几和蒲团泰然平铺在洁净的地板上,屋里的所有东西都依照原样换了新,甚至连茶具的花纹和缺口都跟之前一样。 他腿软了些,撑住墙走了出去,陈年老巷没有监控,他便一条一条街道地摸过去,找到可能拍到昨晚那群人的监控,几家商超口径统一,都说昨晚停电了,监控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