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少？我去补。” 彭湃无语地翻白眼，“你纯纯是个人物啊。咱俩岔一排站，被发现再说，快点儿的。” 教官晃到后排时，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儿，正要问，一个短头发小子就钻了进来，低着头，把长短合规矩的脑袋展示得一清二楚。 彭湃低声骂了句脏话，撇开乔横林走出队伍，跟着发型不合格的人到旁边儿去排队剃头。 尤小勇记得她，军训第一天站队，教官不知道她是女生，光凭短头发就把她分进男队里，她立刻举手报告，嗓子洪亮地喊出我是女生四个字。 “孟倩，”季鹤站过来，认真地道谢，“谢谢。” 乔横林像复读机，跳到她前面，学着季鹤的口吻，十分真挚，“孟倩，谢谢你。” 他讲了这么多话没人在意，视线齐刷刷地打量起他“新鲜出炉”的毛寸发型，再多剃点儿就跟和尚差不了多少，简直滑稽。 别人都没剪掉那么多，是他第一天就得罪了教官，被硬生生看着剪成了劳改犯。 在回寝室前，彭湃又拽住季鹤，季鹤无奈让乔横林先进屋拿盆子洗漱去。 “很好看。”季鹤给出简短的评价。 “说话加上真的不是在撒谎吗？” “别走，”彭湃扯住季鹤的袖口，突然抬脚凑近盯向他，语气放得轻飘飘，“我看看你睫毛是不是在抖。” 水盆脱手的乔横林站在没有灯光的暗处，潜伏到昏暗里的肤色没那么显眼，借着余光，季鹤只能看见他笔直的身板，还有模糊中抿得紧紧的唇线。 乔横林胸脯起伏，嘴巴撅了起来，从季鹤手里撤回自己的手心，也不说话，闷声向刚才来的方向大步走。 走出几米的乔横林转身发现季鹤没有追上来，看见把自己的盆子扔垃圾桶里的季鹤，又呲牙咧嘴地跑了回去，在季鹤脸前掉眼泪。 “不是，”乔横林遭了委屈地叫道，“我没有不愿意。” 乔横林统统摇头，不说话，他沉默且执拗的模样让季鹤觉得没办法沟通，便没什么耐性哄下去，打算回寝室去。 “好吧，”季鹤只得拉住他往没人的地方去，省得别人看见他哭成这样暗地里笑他，“如果你想让我听你天大的委屈，就调整呼吸，我说过，只许你说整句的话对吗？” “什么古怪的形容，”季鹤忍不住蹙了眉，“还有碰不碰的，好像我是什么物件一样。我没让他拉手，也没让他靠近，是他要这样。他也不是狗，不会咬人。” 乔横林吼道，又委屈地吸鼻子，“你说不许的，你跟我说不许的，我守规矩，只有我守规矩，他们都不守的，他们都要靠你很近，你说不喜欢的，你就是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