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哭了,”黄秋风也不着急,咂嘴发出响声,“刚开始是会哭的。她嘛……” 季鹤已经睡了,躺在床的里侧,头发陷进松软的枕头里,细听有频率稍弱的呼吸声。 各自睡了一夜,上午乔横林闹得厉害,黄秋风只好领他来,乔横林横冲直撞地进门,差点儿穿鞋上了床,被季鹤眼疾手快地推了下去。 乔横林眨眨眼,并没有一幅委屈相,更不会生气,只是嘻嘻露牙笑。 于是乔横林轻松蹬开不合脚的鞋子,跪上床,像小狗一样爬到季鹤身边,小腿一缩,跟他钻了同一个被窝,又是拉胳膊又是拉手。 乔横林分出神歪头,“我们一直都——呜” 乔横林情商还没合格到能看懂季鹤的明示,但他确实住了嘴,因为他两只精神的大眼睛正向鼻尖儿下的大拇指看,盯着盯着两颗大黑眼珠越来越靠近,变成了傻傻的对眼。 他顿时一激灵,撤开手跳到卫生间,开始疯狂搓手。 等季鹤气愤走出,抓乔横林的脸蛋拧了一圈儿,“谁叫你伸舌头!” 季鹤却随之改了主意,牵扯笑意的嘴角让他看起来万分危险,口吻既真诚又温柔,“不,乔横林,把舌头伸出来吧。” 他虚握的拳头像小爪子一样去骚扰台灯下,气定神闲看书的季鹤。 乔横林饿了,悲伤地流出口水,季鹤好心情地用指尖拨了拨他的下巴尖,歪头微笑,“舌头,回去吧。” 幸好,书柜上上的书是按季鹤看过的先后顺序摆的,下层的书他基本都看过,有人看过就不算太糟蹋。 水管也得换,这事儿得专业人来干,钱也得照出,这回是大出血,他又一向不存钱,黄秋风“以权谋私”,从居委会和妇女委员会两头替他申请了补贴,不过是从他收养乔横林好人好事这边儿走的账,季君用起来也是心虚,每回到酒店都给乔横林买根儿雪糕,乔横林傻小子,高兴地在床上扭得像蛆蛆。 “你弄坏的。”乔横林说。 两个人在这儿互相“指责”,季君推门而入把另张房卡插进去,灯又亮了,空调又呼呼起来了,乔横林和季鹤面面相觑,等季君走了之后两个人又试玩了一次。 乔横林很乖,没有贪恋酒店冷风很足的空调和比宋小海家电脑还要大上好几倍的电视屏幕,快活地拉住季鹤的手,却发现站在店门口的季鹤,笑容突然垮掉了。 这些书,一排排散在直射的太阳光下,如同灵动但腐朽的鹤,于风浪的冲击下被迫扇动易脆的翅,它们本来最糟糕的结局只是束之高阁而已。 季鹤不知道季君是赊账还是借钱,给店里换了批二手木柜,卧室换成了比原先还要宽的铁床,衣柜大概实在太贵,三根钢管焊了个铁架,平时可以挂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