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听着雷声睡得浅,愈发贴向季鹤的胸膛,里面的心跳不如平时稳健,乔横林在彻底闭上眼睛前这样想。 季鹤还在他身边,轻闭的眼皮颤动不已,似乎随时就会醒来,他平时从来不会说梦话,现在竟然唇口微张,呓语了几句。 “季鹤,水、季鹤!” 乔横林跳下床,水多得没过他的小腿肚,走起路来有十分的阻力,这近乎水灾的场面不断浓缩,压进季鹤惶恐的瞳仁内,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不,别碰我!”季鹤用力甩开乔横林的拉扯,跪在床上咳嗽作呕。 季鹤捏紧的拳头艰难地松开,犹豫了一番,搭上乔横林的胳膊,将整个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几近赤裸的乔横林奋力抱举怀里的季鹤,被压弯的胳膊哆哆嗦嗦,差些力竭,肿胀的右手缠着几圈季鹤的长发,一丝一缕都没有落进水面。 “是水管炸了!” 内疚 “要不先去我家住?”黄秋风提议,低头看了看落魄的几人,又面露难色。 季君明白,“算了,你家还有女儿,不方便。天大地大,还能没有住的地方,找个旅馆呗。” 他走在前面,怀里抱着的季鹤颤抖不已,乔横林被黄秋风提溜起来,他不老实地转动身子,在空中伸手去抓季鹤垂下来的手指。 乔横林想跟季鹤一起,又不穿鞋就跳下床要跑,被长手长脚的黄秋风拦腰抱起,放在靠窗的窄床边。 他说责怪的话,语气却不凶,跟乔横林对视是件不容易的事,他的眼睛永远亮得吓人也固执得吓人,好似在默默问话做功,有事瞒他总要心虚。 “呦,”黄秋风歪嘴笑,“横林现在说话这么流畅了?” “好哇,”黄秋风并没否决,替乔横林擦脚的动作也没停,纸巾团巴团巴扔垃圾篓,“啀,你就不想知道季鹤为什么怕水?” 他本来想季鹤怕水就像他怕打雷,非得要有原因才怕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打雷,所以季鹤怕水也不需要有原因,兴许他是猫,谷舒老师说猫都怕水。 黄秋风哄孩子有一套,他知道办法已经奏效,但他也真的想对乔横林说这一番话。 黄秋风门牙磨了磨下唇,被乔横林发现后立刻笑了下,“她很漂亮,我叫她娴嫂。” “对,季鹤,”黄秋风继续说,“季鹤小时候,还没你一半儿高那年,她妈妈跟老季闹离婚离家出走。大概小鹤哭得太凶了,就把他关到卫生间里去了,有个洗澡用的大盆,小孩儿坐进去刚刚好。她等不及水灌满,扔进去个小鸭子玩具就走了。” “季鹤,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