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乔横林高兴地叫道,“我知道哪儿不吵。” 季鹤打算随便走走就回去,乔横林费劲儿抱着季鹤的古琴,在满地的鞭炮皮上走得摇摇晃晃,大气都不敢喘。 乔横林又把琴囊向上托举得更好些,问身后的季鹤,撅着嘴,“不公平。” “我、我贵还是它贵?”乔横林仰着脸问。 “那、那我好还是琴好?” 乔横林不吭声了,季鹤淡淡笑着,没有发出会令人怀疑的声响,弯勾的嘴角镀上银色的月光,假装矜庄地又气乔横林。 乔横林顿了步,报复性吸鼻子,发出好大的声响,眼见他经不起逗,季鹤也觉得身上冷了,想招呼他回去。 刚才没留意,不知不觉竟拐了许多弯,周围的景变得陌生,季鹤抬眼瞧瞧,似乎完全没有印象,这片的路很宽,绿地多得养眼,矗立间距宽绰的别墅楼。 乔横林钻过两颗并列的树干,艰难地腾出一只手将冒尖的枝叶收紧,给季鹤腾出更大的空隙。 且果真如乔横林所说,这边不仅没有鞭炮和烟火的声响,连风似乎都刮得小心翼翼,静得能听见心跳。 季鹤双手合十,将手心轻轻搓热,抚了下指甲,才将手搭在弦上。 静不见人的亭间,乔横林挨近端坐的季鹤,戳到桌面的下巴似乎与音频共振,酥酥麻麻,直趋人心。 季鹤难得放松,除曲外也侧耳听风,忽而手下一重,抹弦的手骤然抬高,瞳孔紧缩,倒映出陌生的人影。 季鹤拧眉,打量了下他,灯暗看得并不十分清楚,但似乎穿了身布料奢华柔软的黑色睡衣,额上一丝不苟,没有碎发,没有表情波动地盯着季鹤的琴,又将视线后提,放在季鹤身上。 乔横林点头答应,他很不喜欢这人,打扰季鹤弹琴,喜怒形于色地做了个不友好的皱眉撅嘴。 半路却被拦住,乔横林速度极快地拍开他的手,眼睛怒瞪,挺着胸脯,不爽地推了他一把。 比乔横林高上两头半的男孩儿朝后踉跄,他看起来并非像不设防,只是全神都在季鹤的琴上,所以才没留意到别人的攻击。 三人僵持不下,旁边站出来个大人,上前来季鹤才发觉两人气质相似,大抵是父子,还没人开口,宽阔有力的巴掌便劈到了男孩儿的右侧脸颊。 跟乔横林的推搡相比,这一巴掌凶狠难耐,男孩儿挨上就倒在了地上。 “他没做什么,如果是因为我们,您不必责罚他。” 季鹤停步拂掉身上的杂叶,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回望。 不许 他小脸通红,缩在季鹤的胸膛,憋出了满额的细汗,眼睛已经迷糊了,嘟囔着难受。 “季鹤……我怕,季鹤我害怕……” 乔横林没有力气回答,下巴随即被一只冰凉的手抚住抬高,季鹤眉尖软了,小声问说,“乔横林,以前在福利院,是不是有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