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到警察局配合做工作,语气复杂地说,“店里店外都脏得很,毕竟是收废品嘛,乱点儿也应当,可独独他媳妇儿躺的那床,被单一点儿灰都没有。” 黄秋风碾了烟头,“今天就是最后一闹咯。” 在外乡人不幸的命运面前,市侩的小市民突然变得沉默且温和。 季鹤心脏猛得一缩,手里被乔横林塞进去几张毛毛票和硬币,零零碎碎加起来两块三,这是卖掉所有瓶子的收益,连瓶饮料都不够买。 季鹤收回视线,伸手拉住乔横林的胳膊,“乔横林,我们要走了。” “喝吧,”季鹤递给乔横林,嘱咐道,“这次不要再晃,打开的时候小心一点。” 但很快,他发现季鹤的沉默,尽管季鹤一向寡言少语,但并不聪明的乔横林在感知季鹤的情绪上面仿佛有先天性的敏感。 季鹤顿步,下看的视线令眼皮显得更加白皙单薄,近乎能看见脆弱的青筋,唇片开合了两下,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季鹤又停下脚步,严肃地说,“乔横林,以后你说话不许再结巴,不然我就不会跟你讲任何一句话,也不许你随便蹲在地上,非常不文雅,看东西更不许一直盯着,眼珠不动,那样、那样很难看!” 如果小宝有无用的小海星,可以辛苦投一下哦~喵 乔横林能够很轻易的达成后两项要求,但首要那条不许结巴,实在有够为难,且后果是如此恶劣、难以承受。 弯月赶上天幕,乔横林舔舐干涩的唇皮,双目通红地趴在棋盘桌上,被迫陷入沉默。 不多时,便有人敲门,又重又急。 灯泡啪嗒的那声,乔横林立即瞪大了眼睛,瞳仁周围的白底色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明显,恐慌逐渐压过最初的好奇。 他颤抖地叫道,挤到季鹤的身边,将他的手腕拉得紧巴巴的。 乔横林不肯松开季鹤,脑袋一个劲儿往他的肩膀上埋,太过紧密的姿势甚至让季鹤能够清晰感受到乔横林扑通乱跳的心脏。 季鹤脱开乔横林的纠缠,快步到店的入口处,乔横林头顶的短毛都吓得炸开,像被鞭炮驱的小狗,飞扑到值得信任的主人面前。 季鹤止住脚步,略微偏头,语气平静地回应,“乔横林,如果他一直敲门,我们没办法睡觉。你实在害怕的话,现在就躲起来。但我不建议你躲到卧室,那样只能束手就缚。” 季鹤见他不躲,弯腰拉住门把手,利索地掀开卷闸门,双目不耐烦地轻闭,忍受与屋内温度迥然的寒气。 猫在台阶上的黑乎乎背影晃动放大,是出走半个月的季君,他一拍屁股站了起来,人好似瘦了些,肚子腆得弧度比以往平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