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字一看就出自季鹤,他每张语文月考卷都会在办公室被一群老师传阅,最后张贴在走廊“学好字”的宣传框里面。 乔横林作为“季”家的人,在这方面显然不过关,虽然一笔一画,但只是在照着季鹤的字描,并没有理解字体的间架结构。 面对乔横林十分紧张的大眼睛,谷舒改变了想法,“乔横林小朋友写得真棒,但是我们练字的时候要把后背挺得直直的好不好?” 谷舒被他认真的小表情可爱到忍不住发笑,伸手揉揉乔横林短茬的脑袋,接着上课。 “谷老师,你见到乔横林了吗?” 谷舒给季君打电话打不通,联系了跟他一起来办乔横林入学手续的黄秋风,三个人在校园转了个遍,顺着回家的路线到处问。 季鹤突然止住向前的脚步,转身向后跑去,黄秋风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道路逐渐熟悉,他心里明白了要去哪儿。 他浑身灰扑扑的,两只在季鹤面前别扭的小手尤其黑,胸前背后两个书包,蓝色的那个拉锁大敞着,胡乱塞了瓶瓶罐罐。 季鹤浑身轻微发抖,右手捏在乔横林的后脖颈下摁,乔横林的腰背只得弯了下去,朝向黄秋风和谷舒的方向。 乔横林吓僵了,被季鹤的低气压笼罩,尽管他愚笨的脑袋并没有搞清楚情况,还是顺从地按照季鹤的话说。 黄秋风抹了把汗,谷舒也松了提心吊胆的那口气,喃喃重复道:“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小鹤啊,是很善良的小孩儿,”黄秋风满眼欣赏地笑,“别觉得他冷淡。” 乔横林没有反应过来,换了另只脚,季鹤却突然下放卷闸门,将乔横林整个人都堵在了门外。 季鹤的声音从铁皮卷闸门往外传,音量不大,却十分清晰地落在乔横林的耳朵里。 乔横林撅着屁股,趴在卷闸门底下的几厘米空隙里,大声呼喊季鹤的名字。 这让乔横林心中的恐慌加剧,他又往前扑,滚烫的泪水在脸颊上肆意乱窜,很快脖子通红粗大,一面咳嗽到喘不上气,一面又拼命挤出道歉的词汇。 他旁若无人地哭泣喊叫,喊了七八分钟,嗓子沙哑,脏兮兮的小手攥成拳头,在门上轻轻扣打。 良久,才把地上的可怜虫拽进了店里。 乔横林痛哭流涕,仿佛被抛弃了一整个冬季,脸颊上挂着泪痕样的白霜,在进到温暖的店里顷刻间雾化,只剩下连番滚落的泪水。 他一边冷淡地让乔横林站直噤声,一边忍不住伸手,轻轻夹走他胸口衣褶里的残叶,黄得发脆。 他胸前背后两个书包,季鹤的那个被他用干净的胳膊肘夹着,用力是很小心的,甚至没有委出难看的褶皱。啪嗒一声。 突如其来的声响令精神脆弱的乔横林眼睛瞪大,他侧身去捡,结果噼里啪啦的,其余挤在书包里的瓶子前后脚地砸在木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