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横林忙蹲在去捡,被急迎过来的理发师傅无意撞了个踉跄,后背磕到柜台上那把尖头冲外的剪刀。 “头发卖吗?看你年纪小,肯定不让你亏,”理发师傅麻缠住季鹤,伸手摸他垂到肩颈的头发的中段,“不会从根儿剪,会留这么长,哎你家大人呢?” 他说完,大步迈到乔横林身边,拽住他的胳膊跨出门槛,一口气走了百米才撒手。 季鹤准备阻止乔横林这样不卫生的行为,突然发现他露出的后背上有一道鲜红的血道。 乔横林到诊所门口时才意识到不是回家的路,他这个年纪,出乎意料地很能忍痛,医生给他消毒时,乔横林没喊没叫,只是盯着对面床位打吊针的小朋友看。 “没事儿,长长就好了,注意伤口不要碰水,明天纱布撕了,回家让你们妈妈再消毒两遍,很快就会结痂。” 他在几个立式透明冰柜间穿梭,驻足后用手指向第二层的饮料,跟刚才诊所那个有家长照看的小孩儿喝的那瓶颜色一样。 乔横林愣在他身旁,踮起脚,将身子伏在冰柜上,巴望了一会儿,下意识咽了口唾液后,又重新站直。 但季鹤从他眼睛里看到渴望,打开冰柜,在乔横林立即转为期待的目光下将那瓶印着艺术字芬达的长瓶饮料拿下来结账。 比刚才那个小孩儿的饮料气泡更大,乔横林第一次体验到战胜的喜悦,这是季鹤赋予他的。 季鹤本来以为乔横林瘦小,没想到他手上这么有力气,握住瓶盖轻轻一旋,刚才还被乔横林期盼更大些的气泡如同膨胀的炸弹,扑哧带气的,简直给他洗了把脸。 季鹤也没有喝碳酸饮料的经验,所以躲得不及时,领口被溅了几滴,晕成淡黄色的椭圆污渍。 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挤出,季鹤松了皱紧张的眉,第一张抽出的纸巾贴在乔横林的太阳穴,轻轻擦了几下。 乔横林哭得更伤心了,接住季鹤递给他的纸,使劲儿擦脸,一边嚎,一边结结巴巴地问:“转……环……是…是什么啊?” 乔横林在季鹤不耐烦的眼神中抿上大咧的嘴,接纳了季鹤的建议,抱住饮料瓶想往嘴里倒,只是饮料快没过瓶口时,他又不喝了。 “不要。”季鹤直言拒绝,又补了句,“快喝吧,回去我给你涂药。” 不一会儿饮料见底,捏瓶子也不会再有甜滋滋的液体流进喉咙里时,乔横林不舍地放下,打了个气嗝。 乔横林如临大敌,下意识将手里的瓶子递向大妈,然后瞪圆眼睛看向季鹤,问说,“为什么她要,要给?” 没想到乔横林听到季鹤的话,敏感地从大妈手里抢回了自己的饮料瓶,用力摇摇头,“不、不给。” 季鹤在下一个路口甩开乔横林,眉头压得吓人,他认为乔横林的大脑结构简直是根独木桥,只能蛮横地来回走直线。 季鹤忽然想通了什么,开口道,“乔横林,一个瓶子太少,卖不了钱,你刚才应该给她。而且,你的手很黏,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