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一旦迁都,京军主力在北,再想下西南征讨土司,那耗费的民力、财力将会更多,从长远成本上来看,实在是亏本。 「有点感冒,宽容一两日,后面很快恢复双更,感谢谅解。」 土司问题是历史遗留问题,是皇权妥协地方,绥靖地方的结果。 在朱允炆的观念里,所有朝廷民政管不到、兵力进不去、刑罚刑不了的地方,就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大明领土,而是一种打着绥靖、羁縻的幌子,任由他人分疆裂土的事。 但这种功劳是建立在认可大明,臣服大明,愿意为大明发光发热做贡献之上,但有这种思想觉悟的土司首领,实在不多,令人叹息的是,这不多的人里面,最主要的还是两个女人。 朱允炆对朱文奎认真的教导。 朱允炆搁下毛笔,欣慰地说:“父皇创下的制度,也不是万年不变之法。就如俸禄制度,随着民商经济进一步发展,尤其是帖木儿国的黄金,定远行省的白银会成为源源不断的储备,十年之后,货币出现可控的贬值是一定的事,对应的,百姓收入、商人收入会增多,官员的俸禄也不能始终停留在十年之前。” 后世的发展哲学告诉朱允炆,世间唯一不变的是变化。 越是固态,越容易出问题,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的道理,老朱并没看穿。 解缙、杨士奇、梅殷、古朴、胡濙求见,入殿行礼。 铁铉、杨荣都不在京师,古朴暂领兵部,站出来,将一份文书举过头顶:“已商榷明了,请皇上过目。” 朱允炆打开文书,仔细看着。 大明允许马哈木等人最多保留二十人充当府邸护卫,允许马哈木、把秃孛罗、捏烈忽后人或挑选之人,通过国子监考核之后,进入国子监修习相应课业,不以其身份限制其修习内容。 …… 瓦剌保证交出武器,包括马刀、皮甲、杀伤距离超过一百五十步的弓。 瓦剌保证支持大明进入草原,修筑城池,支持瓦剌人接受大明教化。 条款很多,细节很多。 梅殷笑道:“火车的出现,让大明彻底占据了谈判上风。马哈木他们上过火车,体验过风驰电掣的速度,清楚瓦剌已经完全不是大明的对手,在谈判时更是没提出多少反对,连俸禄都没讨价还价。” 解缙、杨士奇轻松答应。 杨士奇眉头微动,上前道:“陛下的意思是,将瓦剌分解为若干部分?” “朝廷可以借此机会,将瓦剌分解为三个部分,或是五个部分,兀良哈原本的驻牧地没了人,可以迁移部分瓦剌人,鞑靼主力也没了,东蒙古许多优良的草场也可以放牧。” 朱允炆盯着舆图,对杨士奇、胡濙等人的想法并不认可,而是严肃地说:“分解瓦剌,分开安置是对的。但你们说的一分为三,一分为五,不够。依朕看,将瓦剌分为三百、五百,才是正道。” 将瓦剌分解为三百、五百? 瓦剌就这么大,切成份已经算是衰弱了,切到十份,已经羸弱到不行了,若是切成三百、五百份,估计一份也就一两百人,这和大明的小型村落差不多了。 “这些头目不再向瓦剌部落首领负责,而是向附近的大明都司、卫所、布政使司、府衙、县衙等负责。从权力上,切断这些人与瓦剌贵族的联系,让他们归至大明管理之下。” “军纪严明,莫起乱子。谁 解缙、杨士奇等人面色凝重。 眼下大明四方战事算是基本结束,冒出来一批骄横武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依仗着自己军功,强一些妇人,抢一些牛马,带走几个人当奴隶,将缴获私自装入自己口袋里,这样的事并不是没发生过。蓝玉就是典型的代表,开国初期武将干这些事的更多。 到那时,瓦剌很可能会分散为马贼,强盗,成为草原上神出鬼没的狼,不断扰乱大明对草原的控制。 朱允炆一开始便定下基调,保证瓦剌人的财产与人身安全,将他们作为未来的大明人看待,而不是定位为大明的俘虏。 如果让马哈木等人知道朱允炆想要将瓦剌从一块划分为五百块,他们不知道会不会跳起来反对,当然,这种事需要保密,在彻底收缴瓦剌战马、兵器控制瓦剌大局之后再拿出来。 议定瓦剌之事后,岳四海便返回京师,并带来了朱棣的加急文书与古今令牌。 岳四海心头一震。 朱允炆看着朱棣请罪的信。 朱允炆看向古今令牌,摇了摇头:“柳成贵一定是说了一些什么,让燕王叔动了心。只不过当下局势已不容他多想,一旦起兵谋逆也无半点胜算,这才选择杀人。人死了,一了百了。叔侄之争,终可以避免了。” 朱允炆哈哈笑了笑:“何必如此,燕王叔若真有心思,完全没必要杀了柳成贵,柳成贵能受棋手委派进入大营当说客,就说明棋手很器重此人,智谋上定是不弱。燕王叔没留此人在身边,反而当场射杀,本身就是在向朕表明态度,何况他已经不管军务,交给徐辉祖、平安等负责,再下旨意,怕是凉了他的心。” “棋手选择将古今令交给燕王,你说,他会将棋手令交给谁,谁还有搅乱天下的智谋?” 岳四海不敢猜测,也不知道该向哪里猜测。 现在不需要担心什么古今了,可谁会是第二代棋手? 无论是谁,藩王都没了威胁,皇室之间的争斗已是结束,没有谁能再威胁到皇室的地位。 现在藩王都被朱允炆给忽悠瘸了,就差对他们的财产动手了,哪怕再多几个棋手,没兵也别想和朝廷斗。 岳四海领命而出。 安全局作为皇室手中的一柄利剑,总需要先一步在北平铺展开来。 周忱带着商队,出了伊犁河谷,出了塔什干,朝着撒马尔罕的方向前进。 周忱搓了搓手,颇显无奈:“都司听闻瓦剌派了说客去撒马尔罕,特意将我们派去,本意是警告哈里。如今瓦剌臣服,估计瓦剌的说客脑袋都被哈里砍了,我们的使命已经改变了,不再围绕着瓦剌进行,而是围绕着更西面的事去谈判。皇上急于知道非洲与宁王的动向,我们需要借助帖木儿国的力量来得到消息。” 撒马尔罕,比比―哈内姆大清真寺。 待哈里结束之后,教长泽訇走了过来,敬畏地行礼:“尊敬的苏丹,安拉将赐予你治理国家的智慧与消灭异教徒的勇气。” 泽訇恭敬地点头:“有如此英明神武的苏丹,纵是承受过失败的痛苦,帖木儿国依旧可以重新站起来。安拉眷顾在失败里爬起来的人,厌恶那些不虔诚没有坚定信仰的人。” 泽訇送别了哈里。 泽訇瞥了一眼逊尼,淡然地说:“苏丹征战的野心不是我激起的,是安拉点燃的。放心吧,这一次,帖木儿国只会变得更加强大,不会再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