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的是，先下手为强！” 本雅失里连忙起身：“丞相说的哪里话。” 本雅失里皱着眉头：“丞相何意？” 古亢微微点头，凝重地开口：“据我们掌握的绝密情报，大明皇帝已决定彻底解决草原威胁。东河套的城池就是他的试验！草原一直不受大明控制，是因为大明军队不善奔袭，战马数量有限，可一旦拥有了城池，那大明军队就是不可战胜！” 本雅失里脸色发白。 古亢认真地说：“为今之计，就是发动对大明的战争，打一场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大规模战争，彻底打垮大明！让大明从此衰落，为鞑靼延续把握住最后的机会！” 本雅失里声音有些尖锐。 本雅失里摇头，反对道：“我们连威虏城都打不下来，如何去打大明？现在对大明开战，岂不是要惹怒朱允炆，一旦京军发至，鞑靼部落又将如何？向何处迁徙？” 古亢敲了敲桌子，更正道：“丞相，大汗，按照古今与棋手的谋划，这一次，大明面临的并不是三线作战！” 古亢呵呵笑了笑：“古今要的是，举世攻明！” 阿鲁台沉声：“一个以建文皇帝为敌的野心家，他们想建文皇帝而代之！” 古亢瞪大眼。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对于大明内部的斗争，阿鲁台毫不在意。 “举世攻明，你所言当真？除了鞑靼外，还有谁？” 古亢呵呵笑了笑：“至少，瓦剌会参与进来。至于另外的，你们就不需要知道了。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生死存亡，在此一线。若等建文皇帝腾出手来，大明将恐怖到你们无法想象的地步，到那时，即使你们跑到极寒北地，也会感觉到来自大明的死亡刀锋！” 远处起伏的山丘，在夜色之中如同一道波浪线，又好似大地长出了牙齿，狰狞着向上，想要啃噬苍天。 完者帖木儿推开战马的脑袋，坐了起来，手中摇晃着一根野草，看着远处黑暗的营地，叹了一口气：“黑齿，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完者帖木儿回过头，看着暗处喊道：“阿茹晗，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出来干嘛？” 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毫不做作地坐在完者帖木儿身旁，侧头莞尔：“来看看你，自从说客古朽离开之后，你就一直心神不定，我担心你。” 阿茹晗伸手摸着完者帖木儿的额头，轻声说：“再强大的敌人，也会有弱点。你若已经下定决心，我愿陪着你踏上征程。” 对手是大明，谁敢轻易抽出马刀？ 一面是越来越狭窄的生存空间，被挤压的痛苦，随时可能覆灭的危机，一面是出鞘即死的惨烈与悲壮，只为了那一丝可能的部落永生！ 可问题是，朵颜卫、福余卫不自寻死路，就能活下去吗？ 完者帖木儿不知道再过个五十年，这世上还有没有所谓的女真人。 是纯正血脉的延续，是族群生活方式的延续，是族群对内团结对外排斥的延续。 完者帖木儿不希望兀良哈人成为半大明人，不希望自己的子孙成为农夫、织妇，不希望像大明人一样矫揉造作，无数礼仪。 兀良哈处在一个尴尬的地步，是大明的附庸，同时也是蒙古人，既不被大明人接受，也不被鞑靼瓦剌接受。 没有！ 朱家王朝对待敌人的态度是一致的，那就是死了的敌人是最好的敌人。 现在，大明水师将会全部投入到日本三岛，对北面运输支援作用有限，而东北卫所与辽东都司的主力也将全部进入朝鲜对抗三十万倭军！福余卫出手，一定可以抢掠无数的物资，占领重要城镇，甚至形成东北关外割据，彻底让大明失去山海关以北的全部地区！ “我不知道该怎么选。” 生命最沉重的，莫过于选择向死而生，向死而死。 “可一旦如此做……” “大明不会给我们十年时间，若十年内兀良哈必亡，我宁愿你选择在今日，与鞑靼、瓦剌，与倭人，与大明所有的敌人一起作战！群狼不畏恶虎，老天不会再给我们第二次机会。” 完者帖木儿起身，站了起来，眺望着远处起伏的山丘，在夜色之中如同一道波浪线，又好似一柄经过血战已是锯齿的长刀，狰狞地向上，不屈地呐喊，想要战至最后一刻！ 完者帖木儿豪气滔天。 “我将带上兀良哈所有勇敢无畏的男人，打出一片天地，让大明不得不承认，不得不割据关外！” “我们的后代，应该无拘无束，如苍鹰一般，想去何处，就去何处。” “我生来如狼。死去，也是狼。” 一只鸽子飞过千山万水，落在了一座小岛上，船长黄周天取下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倒出里面的纸条，展开看去，只简单四个字： 黄周天微微闭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开口道：“古今，你终于出手了。既如此，那就掀起这最后的风浪吧！” 黄周天厉声下令。 “是啊，等到了！” “没有人会喜欢大明在这南洋永驻，现在需要看他们的勇气了。” “对付不了他们是真的，但我们要的不是消灭，而是乱局，是牵制，是分散明军的力量与朱允炆的注意力！” 白雪茫茫的高原之上，古老的驿道之上，行进着一批苦行僧。 乌斯藏的尚师臣服了大明皇帝，呵呵，这群人还真是有趣，明明知道大明驻军是引狼入室，还非要打开门迎接狼进来。 这里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领主，他们手中握着奴隶，握着暴虐的力量，你们问过他们答没答应，就将乌斯藏卖给了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