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木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峦,凝重地说:“现在是瓦剌最后的机会,要么联手鞑靼,祸乱大明,让大明陷入与倭国、鞑靼、瓦剌三线作战的困境,要么等着大明结束东面的战事,跪到建文皇帝的面前。” 把秃孛罗深吸一口气。 把秃孛罗凝重地说:“没错,听闻西疆省出现了不少城池,而据来往的商人说,城墙之上都布置有神机炮。我们可以发动三线作战,但未必能推得动三线作战。即使集中所有主力,去了乌鲁木齐,那又如何?有瞿能在那里,有明军在那里,我们一个城都打不下来!” 马哈木握了握拳头,挣扎地说:“你们应该知道,大明已经没几个敌人了。三线作战是唯一拖垮大明的机会,错过这一次,谁都别想阻止大明进入草原!” 可是! 谁又规定大明必须三线出兵,而不是两线防守,一线作战? 一座座城池攻打过去,死多少人能打乱大明的部署? 阿鲁台带所有人能打破大同?打破其他城关? “你们怎么想?” 把秃孛罗坐了下来,看着湖水:“若我们出手,就等同于主动撕毁了与大明的和平盟约。若是我们败了,以建文皇帝的性情,他绝不会再给我们签署和平盟约的第二次机会。” 确实难。 就在此时,远处一骑飞至,下马行礼后通报:“有一游方道人求见。” 马哈木怒喝。 “棋手?” “让他来。” 没多时,一个清瘦道人便骑着马悠悠而至,人已近五十,透着一股世外气息,手中持有拂尘,背背长剑。 道劫下马,拂尘一动。 道劫淡看清风,目光深邃地看向马哈木:“我来此,是为了给瓦剌一条活路。” 马哈木冷笑。 “你是何意?” 道劫背负双手,满是自信地说:“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看得懂局势。如今大明天下棋局,南面已定,唯东与北不定。若东面平定,下一个必然是北面。你们猜测,若鞑靼灭了,下一个是谁?” 道劫直言:“不瞒你们,据棋手掌握的情报,大明皇帝步步为营,解决掉倭国与朝鲜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鞑靼,而在鞑靼之后,就是你们。以瓦剌的情报也应该知晓,大明北平营造新都的消息吧,你们有没有想过,建文皇帝耗费无数力量迁都,是为了北方的四季分明,还是为了大明的百世太平?” 把秃孛罗、太平面色凝重。 只不过,现如今攻防态势在发生变化,双方力量也在发生变化,大明迁都,似乎已经不再是单纯的防备,而是一种进攻! “不需要我多说,你们也应该清楚,单凭瓦剌或鞑靼一个族群的力量,谁都别想撼动强大的明军!若错过这一次机会,鞑靼灭、瓦剌消,草原入大明,牛羊入圈棚!” 道劫呵呵笑了笑:“没错,出手可能是灭顶之灾。但几位首领,不出手就没有灭顶之灾了吗?要知道,亦力把里的前车之鉴。若丧失了这一次机会,等大明收拾好东面,再收拾了鞑靼,瓦剌要么举族北迁,西迁,要么沦为大明的牧羊人,再无其他选择。” 道劫轻蔑一笑:“我与洪武皇帝有血海深仇,他选择的继承人,我要拉下来!这就是棋手、古今的终极使命!你可以去抓一个安全局的百户、千户,问问他们棋手与古今,是建文皇帝的棋子,还是建文皇帝的对手!” 土剌河,忽兰忽失温。 桌面上满是刺出的孔,密密麻麻。 身上流淌着大草原上最高贵的血脉,是无数人敬仰的蒙古大汗,可那又如何?没有实力,没有兵力,没有服从自己的部落,一切都是虚谈! 被人摆弄,无法自主。 “大明商人?让他滚!” 周哲俯身:“阿鲁台丞相让他来的。” 周哲答应,走出大帐没多久,便领着一个身着华服,矫健壮实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古亢行礼。 古亢笑了笑,淡然地走到本雅失里桌案前,旁若无人坐了下来:“大明是封锁了与鞑靼的交易,但没封锁对鞑靼的监视。” 古亢伸手拿起一块肉,闻了闻,咬了一口:“算是吧。” 古亢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本雅失里:“杀了我,你不仅会得罪丞相,还会得罪更厉害的人物。到时候,别说是你,整个鞑靼部落都将陪葬。何况,你觉得如此近的距离,动手的话,我们二人谁会先死?” 本雅失里看着毫无惧色的古亢,抬了抬手,示意周哲退后:“说吧,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古亢沉声说。 古亢平静地看着本雅失里:“不知道大汗听说没有,三十万倭军已经进入朝鲜作战,大明屯兵十万于鸭绿江边,大战一触即发。与此同时,大明的无敌水师也已筹划对日本三岛动手。” 本雅失里反问。 何况大明调动军队如此频繁,不提防着点怎么行。 本雅失里深吸了一口气。 建文皇帝对领土的扩张速度,可谓惊人。 十年前,大明对东北的控制既不牢固也不彻底,所谓的辽东都司,也只是控制一道狭窄的地带,根本没有深入到东北,女真部落才是东北的主宰,可现在呢,听话的女真正在被同化,不听话的女真已经成骨头了! 鞑靼部落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若是朝鲜王国、日本国都沦陷在大明铁蹄之下,那大明确实不需要在东面安置多少兵力。 那剩下的明军去哪里? 本雅失里看向古亢。 本雅失里紧锁眉头:“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