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皱眉。 朱允炆不了解其中隐秘,不过老李家全家除李祺一脉都去了菜市口这是真的,钦天监在当年插了一腿也是真的。 朱允炆指了指钟山的方向:“既然胡惟庸、李善长都死,太祖也驾崩了,你有仇,直接下去找他,你们比划比划,缘何留在钦天监对付朕?” “因为朱元璋杀人无数,破家无数!官员对他恨之入骨,百姓恨不得吃了他的骨头,他的皮肉!是朱元璋一手促成了古今,一手打造了古今,也是他招惹了所有人!我们不仅要让朱氏王朝血债血偿,更要将朱元璋从坟墓里拉出来,曝尸荒野,最后挫骨扬灰!” 朱允炆看着刘伯完,冷漠地说:“太祖对百姓宽仁,百姓可不会怨太祖。” 朱允炆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这位爷爷也有些问题,洪武四大案杀了太多太多的人,着实是他的污点。可这些污点,有些是为了大明,有些是为了子孙统治大明。 刘铭有些慌乱,但还是义愤地道:“家父刘大亨,浙西大户,卷入郭桓案,被抄家,家父被官差活活打死!” 李春之喊道:“家父李仕鲁!” 李仕鲁在明初也算是一名人,此人是朱熹理学的忠实拥护者,因朱元璋尚佛,动辄就修筑佛寺,李仕鲁看不惯,希望劝说朱元璋修习朱氏学问。 李仕鲁性情刚勇,劝说了朱元璋几十次都没效果,直接发火了,当着朱元璋的面就说,老朱,你现在沉迷佛教,已经听不下去我的劝了,这笏板还给你,我不干了,回家种地去。 朱元璋动怒了,直接下令一群武士与李仕鲁一个人单挑,李仕鲁输了,被武士直接摔死在了台阶下。 朱允炆听说过此人,方孝孺更是曾多次提起,只不过每次提起,都是感叹无言。 朱允炆只能说一句。 朱允炆无奈,看向孙苍崖:“你父亲又是谁?” 朱允炆没听说过,看向刘长阁。 朱允炆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刘寡妇:“他们都有仇怨,你刘秀才可是受过太祖恩典的,仇怨何来?” 站在不远处的王全臻差点摔死,刘寡妇,你还要不要脸,竟然抢我的词,你说了,我还咋说? 刘莫邪连忙告饶:“皇上,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情。” 眼前之人,都背负着父辈的深仇大恨。 朱允炆抬头看向星空,繁星点点,却也是清寂无声,它们像是一颗颗眼睛在窥视着人间发生的一切,又像是几千年来的亡魂,忽闪着的都是无声的咆哮与愤怒。 朱允炆冷漠起来,无论老朱杀了多少人,无论这些人该不该死,作为朱氏王朝的继承人,统治是第一位的,威胁到统治稳定的,都是敌人。 仁慈,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刘伯完看着包围过来的安全局军士,又看了看朱允炆,手中的匕首有些颤,咬牙说:“朱允炆,害死我师父的真凶是你爷爷,是你们朱家人!今日我不能杀你,那我就化作厉鬼,诅咒大明王朝命途多舛,灾荒不断,江山社稷崩毁,人性沦丧,君王自尽死!” 咻! 噗! 刘伯完吃痛,原本握着匕首的手上已插着一柄飞镖,匕首跌落在地,浓稠的血不断滴落。 朱允炆抬起手,毫无感情地说:“既然你们要朕清算太祖时的旧账,那朕就接着,帮太祖抹平了过去的账吧。抓起来,严刑审讯,全力逮捕其家人,不可遗漏一人!” 刘长阁、汤不平等人厉声答应。 在安全局高层与精锐尽出时,别说杀人,就是连自杀都不可能。 刘铭、李春之等更是破口大骂“狗皇帝”,然后被狠狠揍了一顿,如同提鸡崽一般被提了出去。 “皇上,我是冤枉的啊……” 朱允炆看向王全臻,皱了皱眉头,看向刘长阁:“他为何在此处?”“能在此处的,不是同党,也定是关系匪浅,应该抓起来严刑审问。” 朱允炆挥了挥手,下令:“带走!” 七星台安静了下来,夜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过朱允炆的衣襟。 钦天监监正杨峥跪在七星台下,瑟瑟发抖。 杨峥重重叩头:“臣不知情,有疏察之罪。” “起来,陪朕走走吧。” 星空之下,天地寂静。 杨峥心怀畏惧,揣测着说:“臣以为星空只是天象,是浩瀚宇宙的本相,并非棋局。况且,若天为棋局,星为棋子,也只能是天子来下,其他人没有资格。” 杨峥打了个冷战,这种事关人命的话怎么说,只好推脱:“皇上,钦天监只观星象气运,察历法天气,朝中之事不敢妄言。” 杨峥无奈,只好壮着胆子:“臣以为他们以下犯上,不知天恩浩荡,当以重惩处。” 以重惩处,就要大兴囚狱,就要推用酷吏,就要斩草除根。 虽说朱棣时期也遭遇了不少地方问题,白莲教也曾多次蹦跶,可没听说过阴兵、古今这些人折腾,也没听说刘伯完、李祺登台表演,永乐时期就没这些人的位置。 朱允炆并不喜欢高压统治,武力是对外的,不是对内的,只要百姓安心种地,好好干活,不至于对他们恐吓什么。 只有真正走投无路,卖掉儿女连生的希望都看不到,被人当做畜生一样杀来杀去的时候,他们才会铤而走险。 朱允炆很清楚,想要真正解决阴兵,解决古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消除他们的仇恨,仅仅是平反冤狱,召回户籍地还不够,需要给他们补偿。 当朱允炆将这个想法透漏出来的时候,杨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说:“皇上,万万不可。” 朱允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