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也委屈,自己根本就没想到朱允炆就在这里,情报就在手里,总不能藏起来不给他吧。 楚芸、汤不平等人不敢回答。 按照一些史料记载,张三丰出生于宋末元初,因不饰边幅,又称为张邋遢。传说此人死了好几次,只不过每一次死都死不了,强行给自己加戏,道家说张三丰那不叫死,那是阳神出游,阳神回来之后,自然就活了。 洪武一朝,张三丰活跃不活跃,很难说,但朱元璋确实寻找过张三丰,如洪武十七年,朱元璋以华夷宾服,诏求张三丰,张三丰没来。洪武十八年,朱元璋听说沈万三认识张三丰,强令沈万三去请张三丰,张三丰又没来。后来张三丰还在云南见到了发配的沈万三,还有传闻蜀王朱椿见过张三丰。 朱允炆是不相信死了的人还会复活的,也不太相信张三丰能活到洪武后期,更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 秦皇汉武死了,唐宗宋祖死了,就那些整日里嚷嚷着长生不老,白日飞升的道士,他们一个个不也得死? 可道教非要说长生不老,这就有点闹心了,大家都眼睁睁看着你呢,老子死了,还有孙子也看着,你倒是真长生不老一次试试,真扑腾起来,挥挥手超脱地心引力,飞到天上让我们看看啊。 从这一点上来看,佛教能压道教一头也不是没道理的。当然,如果帝王支持道教,是道教信徒,没事炼丹吃点金属化学物,道教也能压过佛教…… 汤不平连连点头。 齐王府丹阳子的弟子道空稀里糊涂被抓了,京师少了一个乞丐,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正是这个乞丐,让局势变得更加迷乱…… 道空看着摆满架子的刑具,不等汤不平审讯,全都交代了,齐王朱榑诅咒朱允炆,道士丹阳子帮忙做法事,丹阳子担心被齐王裹挟造反,去泰山找气运的时候溜了。 道空怕疼,挨了一鞭子就开始哭诉:“我还知道武当山藏着金丹秘术《上天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直登仙界。” 道空挣扎着,看了看那些骇人的刑具,脸色惨白地说:“别,别,我说,佛教教徒想要刺杀皇上……” 汤不平打了个激灵,上前掐住道空的脖子,厉声呵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是你撒了谎,我会将你剥皮抽筋!” “在哪里听来的?!详细说!” 道空仔细讲述起来:“那是在建文七年初,我无处可去,就躺在江东门外的小巷里,天很冷,蜷缩在角落里。当时有几个人走在巷子里,说什么刺秃罗什么的没有成功,应该直接刺杀建文皇帝。” “对,就是这个名字。” “他们几个低声说了佛号,还说刺杀把秃孛罗的那个武僧武功太差,只修习了三年,若要由他们出手的话,定能成功……” “后面没听清楚,他们走远了。” 汤不平愤怒不已,指着一名军士喊道:“把他看好了,血手阎罗就要回来了,这个人给他审讯我要最全面的情报!” 道空哀求,却没有任何用。 道门暴露出长生不老《登天梯》,极有可能引起皇室注意,继而让道教护国。这对于道教的壮大极是有利。 原本还是清澈的一盆水,忽然混入大量泥沙,京师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刘长阁询问。 不屑? 刘长阁有些震惊,自古多少帝王不想长生不老,不想多活几年,握着权势,握着天下,享受着人间巅峰处的绝美快意? 汤不平肯定地说:“确实是不屑,似乎还带着几分嘲笑,皇上应该是清楚,长生不老并不存在。” 反复看着审讯文书,刘长阁有些不安:“我总感觉佛、道突然出现,背后透着诡异,似乎有人故意散出的消息。道空这个人你说是懦弱胆小,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他是伪装的呢?一个流浪的乞丐,怎会提起造反的齐王,几句争执,又怎么会说出长生不老的秘密?” 刘长阁盯着汤不平:“我们之前正在调查什么?” 刘长阁脸色阴沉,在房间里踱步:“无论是不是古今抛出来的棋子,我们都必须接啊。若真是古今在布局,那倒说明这两件事极有可能是真的。长生不老的事可以缓一缓,可佛门刺杀的事,绝计不能拖延。”动脑子的事有点难,尤其面对的是顶级棋手。 刘长阁与汤不平对视了一眼,刘长阁下令:“刘寡妇交给侦察兵的兄弟跟着,安全局盯着李增枝,其他人手务必环控曹国公府,任何人进出都必须查清身份。” 翌日,天晴。 通往龙江船厂的道路已被清扫出来,积雪堆积在路旁,只有湿漉漉的雪水残留在混凝土道路上,车架平稳而行。 朱允炆看过之后,将文书收入袖子之中,平静地说:“看得出来,是有人在移动棋子,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了。朕不担心他们在京师闹事,担心的是他们将棋局摆在了北平。让内阁给北平布政使张昺,包括营造新都的主要官员发个文书,让他们关注下民力与匠人动态,安排人深入其中,打探是否存在白莲教传播。” 刘长阁答应,将消息转告给解缙、徐辉祖等人,几人听闻北平可能有变,不敢耽误,在马车上就写了文书,加盖了自己的印章,差人去衙署加印递送。 回来了! 蒸汽机船减了速度。 李坚走了过来,指了指远处的船坞:“那个船坞是新造的,名为铁坞一号。不瞒你们,那里正在建造大铁船,船身纯铁打造,不用木材。不用怀疑,铁船已制造了出来,只不过尺寸越大,难度越大,整件大尺寸铁板的制造实在是太难,否则定能制造出一个铁宝船。” 你也真敢想啊,宝船如此巨大的体积,要纯铁打造,要耗费多少铁料?再说了,都已经纯铁船了,干嘛还追求大体积,就不能制造成大福船那样的,足以纵横四海了。 顾云安静得倾听着,此时是不需要回应庞焕什么的,他只是想说说话而已。 庄正德看了看远处的码头上,只是站着一个人。 船越来越近,庄正德才发现自己看错了,码头上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 丛佩儿看到了庞焕,人虽然黑了不少,但那张熟悉的面孔,总出现在梦里的面孔是不会忘的,抬手回应庞焕,喊着庞焕的名字。 丛佩儿抱着儿子走上前,打量着庞焕,流淌着眼泪说:“还没死呢,一直也没个消息。” 庞焕伸出手指,庞长风抓住手指,用力地拉着,看着庞焕,稚嫩地发音:“大郎。” 庞焕不是第一天领会丛佩儿的任性了,她可以,自己不行。 庞焕逗着孩子,丛佩儿在一旁鼓励着。 庞长风并不认生,似乎是血脉的羁绊。 丛佩儿这才突然想起来,连忙说:“皇上给咱们儿子的,他也来接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