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南方向,出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看着船队上飘舞的日月旗,庄正德眼眶一热,哽咽不已,其他船匠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地哭喊起来。 “对对。” 宝船上的瞭望手发现了烟柱,连忙告知李坚:“陈祖义的海贼应该是发现了我们,竟然用烽火传讯!” 津固岛并不大,南北狭长,还不到三里,东西窄,不到两里,说句不客气的话,水师随便找个点,都能炮轰整个津固岛。 李坚站在宝船上,看着烽火低矮的山丘处,两艘大福船越过宝船,前去探查水深,是否适合停泊宝船。 接过望远镜,李坚仔细看了看,果然,这群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手不断挥舞,没有兵器,这是在欢迎啊。 李坚侧头看了一眼郑大成,此人在西域立下军功后,被提拔为京师安全局镇抚使,现又被派入水师,承担督查之职。 李坚皱眉。 李坚并不相信郑大成:“你至今都不肯告知这两人的身份吗?” 李坚脸上无光,陈祖义三次在水师手下逃走,确实是水师宿敌,不过这一次,水师已彻底包围了津固岛,就是陈祖义长了翅膀,也休想飞出去! 李坚甩手,下令军士搭建渡口,列队登岛。 这一次潜伏与行动,朱允炆选派的人手超出了李坚的想象,且不说顾云身经百战,忠心耿耿,粗中有细,就是那庞焕,这是谁都不太想招惹的血手阎罗啊,陈祖义留他在身边,不送到阎王那里去都是怪事。 朱权的可怕,郑大成是听说过的,此人凭借着一方棋盘,硬是欺负了鞑靼、偷袭了瓦剌,还顺带强迫朵颜卫签下了城下之盟。 庄正德见到了大明总兵李坚,来不及叙旧,连忙请求:“安全局的人已围困了陈士良海贼团,你们快点去支援他吧,我们这群人不中用,帮不了他什么忙。” 庄正德停顿了下:“这事需要保密,不能说,是吗?” 冯澡抓住了另一点问:“你刚刚说的是陈士良海贼团,陈祖义去了哪里?他若是跑了,那我们可不好给皇上交差。” “陈士良不是陈祖义的亲儿子吗?” 庄正德呵呵笑了:“是啊,可陈士良想要当国王,陈祖义想要当海贼,儿子要走其他路,亲爹也挡不住。” 陈祖义好歹是纵横大海几十年的人物,你至少死得悲壮一点,惨烈一点,最好是被押赴京师,面对一大群围观的人喊几句口号啊,这死在自己儿子手上算什么…… 既然陈祖义死了,那就挖出来吧,人头还是需要带回京师交差的。 众人领命,传讯声在大海上激荡。 面对陈士良最后的挣扎,庞焕并没有急着强攻,更没有选择火攻,而是选择了围困。 火攻肯定会有效果,但会促使陈士良带所有人强行突围,以庞焕手中一百来号船匠、八百余中山国百姓,根本不足以挡住陈士良、陈三才的三百余人。 三天时间,足以让庞焕布置下重重陷阱,设置一道道路障,阻止他们离开了。 庞焕盯着庭院的方向:“不可大意,必须让匠人抓紧营造弓箭与拒马桩。” 幸运的是,这里的船匠都是能工巧匠,制造弓箭的材料岛上也有,虽无法打造出强劲的弓,但制造出五十步内杀人的弓箭还是没问题的。 顾云询问。 顾云眼神一亮,有些激动:“你是说,水师的人来了?不太可能吧,我们递出去消息才多久,按照时日来算,消息最多出了福建,想到京师都难。” 顾云深吸了一口气。 虽千里百里,抬手之间,棋依旧落子,不误时辰,不错良机 整齐的步伐声从远处传来,高高的日月旗在队伍的最前面飘舞。 郑大成激动不已,快速上前,冲至庞焕、顾云身旁,重重抱拳:“镇抚使郑大成见过庞同知、顾千户!” 庞焕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郑大成,哈哈笑道:“多年不见,不成想在这东海之岛重逢,快慰人心啊。若是你没带酒来,我不介意揍你一顿……” 郑大成看着突然转了话的庞焕,一脸错愕,你个血手阎罗,就不知道多叙旧几句? 几年都喝不痛快,对于好酒之人来说,远比蛰伏更难熬。 “你愿意将军功让给我们?” 庞焕问清其身份后,不由笑道:“冯千户,安全局的功劳与军士的功劳不同,安全局的功劳在皇上的心中,军士的功劳在兵部的军功薄上,陈士良的人头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少价值,但对于军士来说,却可以换取不少好处。” 庞焕自不会嫌弃功劳少,可凭着手里的人根本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陈士良残部,眼下大琉球岛上的局势一日三变,总被陈士良拖着也不是办法,交给水师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只不过这一次,这些军士手中提着的不再是兵器,而是虎蹲炮与木匣子! “水师有这么多虎蹲炮?” 冯澡有些疑惑,回头看了看,一百个虎蹲炮啊,挠头不已:“你管这叫多?” 冯澡恍然,庞焕已经在陈祖义海贼团中蛰伏近两年,对于大明飞速发展的火器兵并不了解,他或许听说过昌都剌大捷,但未必知晓其中细节。 神机炮威力巨大,射程远,自是二炮局研究的重中之重。但虎蹲炮的地位在炮类中,仅次于神机炮,因其便于携带,方便使用,仰角大,适合攻城、野战、山林战等,得到大力发展。 冯澡是水师将领,清楚一艘宝船上的神机炮标配是九十六门,虎蹲炮是二百门,新式火铳一千。 想想都可怕,这群军士到了阵前也不开打,就在那砸地钉,然后是从天而降的火药弹,谁和他们打,谁骂娘…… “点火!” 陈士良、陈三才正在商议突围、抢夺船只离开津固岛之事,敲定了时间,就在今晚四更天。 “什么?” 按照时间推算,他们怎么也要等一个月! 陈士良刚想说话,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抬起头看向屋顶,只听一声瓦片被砸中的声音,旋即是一阵巨大的声响,半个屋顶刹那被撕出一个大洞,烟尘滚滚,弥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