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三省赞叹地看了一眼霍邻，转而对朱棣道：“诚如霍邻所言，安拉杀此人，西域可定。大将军杀此人，西域必乱。” “杨荣，你也是如此认为？” 杨荣严肃地答道：“大将军，郭先生与霍邻是对的，我们想要的是什么，诸位都清楚。土地需要，人口也需要，皇上说过，西域看似贫瘠，实则有富天下之财。我们想要长期控制西域，就必须争取世代居住于此的回回人支持，必须争取伊-斯兰教徒的支持。” 朱棣凝眸，起身道：“看来你们已经有办法了，那就将这伊德勒斯与呼德暂且饶过，交给你们所谓的安拉处理吧，但王全臻却不能轻饶！” 王全臻一脸愧疚，道：“这是我的疏忽，是我的过错，差点酿成大错，我愿领罚！” 王全臻心甘情愿，若不是安全局与侦察兵相互配合，若不是大明有望远镜这种神物，很可能无法发现这一细作，一旦消息传出去，自己可能会害死很多人！ 傅霖看着王全臻因打探消息而受刑，很是痛苦，动手的是安全局的人，知道轻重，否则别说是二十鞭子，就是两鞭子，也能把王全臻给抽残了。 朱棣召杨荣、郭三省、霍邻、宣青书、刘儁等一干人商议招抚回回人的政策。 “他违背了《古兰经》中的诸多教义，比如《古兰经》并不主张杀戮，尤其不允许杀戮妇人与孩子，可帖木儿在西征与南征时，男女老幼，全部屠戮，又如《古兰经》主张仁爱，可帖木儿的残暴是闻名于外的……” 杨荣、霍邻等人敬佩地看着郭三省，这个河西大儒能来军中效力，实在是助力颇大。 可汉与唐控制西域虽然都长达一百五六十年，毕竟没有实现全汉、全唐对西域的掌控，这与内部治理与外敌存在关系，同时也与不深入的羁縻政策有关。 想要真正控制这里，就需要控制他们的信仰！ 安拉出差在天上，估计是没办法真正控制的，但大明可以扶持与控制伊-斯兰教的教长或领袖，让其朝着有利于大明的方向重新解读《古兰经》。 血停珠，天翻覆（二更） 一头强壮的公羊惶恐不安地叫唤着，被绑挂在高处的后腿不断挣扎，整个身子摇晃起来。 锋利的刀切过了公羊的脖颈，血喷了出来。公羊的眼中流淌出泪，无力地滴落…… 朽已经老了，头顶稀疏，只剩下一小撮白发，面容枯槁，浑似油尽灯枯之人，但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却让人相信，他还能活很长时间。 朽只是瞥了一眼新鲜的羊肝，然后看向帖木儿，肃穆地说：“这是苏丹亲手挑选的羊，要问询东征的命运。只是，命运之中充满了无尽的变数，巫师究尽一生，也不过只能窥见短暂的瞬间，无论结果为何，还请苏丹平和地接受。” 朽净了手，将面前的羊肝取了起来，接着一旁的灯火仔细观察着。 眼前的巫师很是有名，他不仅精通于星象占卜，还精通于羊肝占卜。 朽用枯瘦的手指按着羊肝，嘴角微微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问征伐事，自西而东。 不吉！ 不吉！ 不吉！ 停珠！ 帖木儿凝眸看着巫师朽，厉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三不吉，血停珠，天翻覆！ 朽抬起头，看着苍苍的帖木儿，他已经老了，或许，这将是他最后的征程：“苏丹，此番东征——怕不太顺利。” 朽犹豫了下，终还是提醒道：“从占卜来看，东方虽低，却已然汇聚成势。西方虽高，却已有冰雪消融之征兆。苏丹若是愿意听我一言，当收兵返回撒马尔罕。” 朽伸手，将翻了身的羊肝收好，轻声说：“苏丹与大明的战争占卜并没有出结果，只是它告诉了我，若苏丹执意东征，损失很可能不小。过大的代价，未必是苏丹想要承受的。” 帖木儿很是不快。 帖木儿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更好，说明大明也有安拉的信徒，那里的百姓也是可以被征服，可以被教化的。”认为自己是最强的人。 巫师朽送走了帖木儿，预祝帖木儿大军大胜，占领大明。 巫师朽转过身，一步步走向石屋：“占卜终只是占卜，表现出来的结果，并没有掺杂变数。可你们是知道的，五月二十六日星象陡变，如今我也看不穿这天道了。或许，星象的改变，是战争到来之前，气运的对撞吧。” 帖木儿心情并不太好，在军队跨过锡尔河之后，米兰沙突然反对出征大明，希望收兵回去，理由是收到回回商人的消息，明廷与亦力把里结盟，并派遣大军进驻哈密。 帖木儿训斥了米兰沙，不知道英明神武、征战四方自己怎么会有一个没有胆略的儿子，他竟然还想要自己带兵回撒马尔罕，他想干嘛，趁着自己不在造反不成？ 帖木儿终于找到了慰藉，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好，很好，写一封信嘉奖哈里，让他带兵早点翻越天山，夺取阿拉木图！” 帖木儿深深看了一眼盖苏耶丁，知道他隐含的意思是什么，儿子不争气，就找孙子继承苏丹之位吧，穆罕默德不错，可哈里也是很厉害的啊。 帖木儿给出了警告。 塔拉兹城。 爷爷老了，他一直都在选择继承人，可谁能接替爷爷呢？ 无论如何，这一次东征决定着自己的命运，表现得好一点，就能赢得爷爷的器重，说不得会选择自己作为苏丹。 也好，不需要等苏丹的主力，自己活捉了沙米查干之后，直接去哈密把那个叫朱棣的给抓过来，也省得爷爷亲自动手了。 军士来报。 “咦？” 眼前站着一位昆仑女奴，她有着一双闪亮而美丽的大眼睛，高鼻梁，还有厚厚的充满渴望的厚嘴唇，身材很是窈窕，一双大长腿半露着。 哈里上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