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凝望着西面,遥远的西方,似乎有一座高山。 傅霖看向王全臻,叹息道:“王叔,将军们与督官们已经说了,帖木儿来了,战争将起。” 傅霖震惊地看着王全臻,似是不敢相信,看向回回商人,目光中满是渴望,还有忐忑,心脏似乎剧烈地跳动起来,声音很响。 “你知道我父亲傅安?他在哪里,他,他还好吗?” 呼德笑了:“三年前我去过一趟撒马尔罕,在那里听说了大明使臣傅安的事。那里的人说你父亲是一个无畏的人,面对帖木儿的威胁与屠刀,他从来没有屈服过,帖木儿还让人带着傅安去看战利品,去看战场,去看无数的死人,想要用强大摧毁傅安的意志,可傅安始终不屈从……” 傅霖紧握着拳头,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他教导过自己,要顶天立地,要忠君报国,要不忘使命!他做到了,他没有欺骗自己,他真的做到了! 傅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擦掉眼泪,对呼德感谢道:“谢谢你,谢谢你带来这个消息。” 王全臻安抚着傅霖,傅霖抬头看天,许久才平复下心情,对王全臻道:“王叔,我要去见大将军!” 王全臻答应道。 “是谁?此处乃是重地,外人不得窥视!” 呼德连忙说:“我,我是使臣傅霖、王全臻请来的商人,他们问我傅安的事,我要回去,结果迷了路……” 军士都知道傅安,朱允炆在出征时就说了此人。 呼德连忙说。 呼德并没有进城,而是进入了城西的一座庭院里。 呼德点了点头,找来一块白布,拿出炭枝就在白布上写写画画,一刻钟后才收起来交给伊德勒斯:“这就是大明中军布阵的情况,我在那里看到了神机炮,怕是专门对付帖木儿的,务必告诉帖木儿,不能不防备。” 呼德不安地说:“明军很多,也很强大。” 呼德想了想也是,笑道:“若是能去朱棣的大帐就更好不过了,你要不要再找个机会让我进去一次?说不得能拿到明军更详细的作战部署。” 呼德了然,给伊德勒斯告辞,拉开门就准备离开,看了看门口,似乎站着一个人,不由揉了揉眼,不是幻觉,人还在门口。 索靖冷冷地盯着呼德,抬脚走了进去。 索靖伸手抓着腰间的刀,面无表情地说:“大将军的军令还管不着我,不过你想要见大将军,我倒是可以成全。” 结结实实,头破血流! 索靖看向伊德勒斯,伸出手:“你是想先挨打,还是先把图交出来?” 朱棣暴怒,指着王全臻的鼻子大骂:“三令五申,军营重地,不得私自带人进入,即便是带入,也必须由军士跟着,送出军营!你倒好,把一个细作带了进来,还忘记送出去了?王全臻啊王全臻,我看你就是王糊涂!” 回回人,不能杀(一更) 这是机密情报啊! “可恶!” 为了保证哈密平稳,宋晟、朱棣,严格约束军纪,绝不允许侵犯哈密百姓与商人,公平交易,友好相处。在宋晟看来,大明对哈密百姓与商人已经是仁至义尽,可谁想,自己将他们当自己人,他们却抽出刀子对准了大明! 朱高煦上前,一脚将伊德勒斯踢倒在地,厉声呵斥:“帖木儿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他卖命?” 朱高煦抽出腰刀就想要砍死这个混蛋,却被索靖给拦了下来:“没有大将军令,他不能死。” 众人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正 “先生,此人背叛了大明,泄露军情。” 郭三省摇了摇头:“大将军若以泄露军情来杀他,自是应该。但若是说背叛大明却有些不合适。他是哈密回回人,他并没有接受过儒家教化,心属西方教派伊-斯兰,并非是依附于大明之人,自然谈不上背叛。” 郭三省看向伊德勒斯,继续说:“我在张掖时,接触过一些伊-斯兰教回回教徒,他们有着偏执的信仰,用一大堆语言,非要说服一个人认同真主安拉,让人改变信仰,成为他们的兄弟。若不能,他们会表现的狂躁,不安,愤怒,甚至是——暴戾。” 朱棣听闻,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倒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朱高煦冷哼一声:“担忧这些作甚,但凡是与我们为敌的,统统杀掉不就好了?回回人在这里又有多少人,一万,五万,还是十万?全杀了,我们要的是这一片土地,不是这土地上的回回人!” 说句不客气的话,哈密、肃州等地的主人就是这些回回人,就算大明当真杀光了他们,当真就解决问题了吗? 你总不能把哈密打造成一个巨大的围城,让任何人不出去,让任何人不进来吧。 只不过,那时候的回回人面对一个个坟墓,将不会再认可大明,不会再支持大明,这些人,将成为大明控制西域最顽固的敌人。 郭三省看向朱棣:“大将军,回回人信奉真主安拉,他的生死,应该交给安拉来处置。” 安拉? 想让自己饶恕一个出卖军事情报的细作,做不到! “大将军!” 杨荣有些错愕,看向霍邻,霍邻也有些惊讶,看着杨荣。很显然,两个人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出来。杨荣知道霍邻,这个年轻人看待问题很有见地,往往语出惊人,不由伸手:“你来说吧。” 宋晟微微有些发怒,沉声:“霍邻,你可知这是军帐,他们泄露的乃是军情!兹事体大,说话要慎重。” 杨荣眉头一抬,心头有些震惊,霍邻此人,多智啊! 霍邻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安拉惹出来的事,交给安拉来处理,合情合理啊……” “退下!” 朱高煦无奈,只好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