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从现在看来,朱允炆不打算将自己藏起来,自己依旧有用武之地,为这大明! 夏元吉凝重地答应下来。 好在南面川蜀有一大片良田,连年又是丰收,应该可以筹措不少粮食。而剩下的不足部分,就需要通过各地粮食进行调控,这是一项大工程,不是一朝一夕,不是随手指下地图就能确定下来的。 朱允炆深深看着徐辉祖,此人是有本事的,这一点可以确定,但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历史没有给他这个舞台,现在要图谋西域,是时候给徐辉祖一个机会了。 朱允炆笑着说。 朱棣连连摇头,魏国公怎么能当先锋,万一有个闪失,对士气影响太大了,还是留在中军或后军吧。 八月十六日。 毕竟是朱允炆登基以来第一次正规意义上的巡视地方,礼部不敢怠慢,依据帝王卤簿制度,设置了一千六百人的随行队伍。 “天子出,车驾次第,谓之卤簿。” 大明卤簿制与大唐卤簿制相比,除了携带的器物有些差别外,基本上没什么区别,都是仪仗扈从,前拥后簇,车乘相衔,旌旗招展…… 扬州官员受召,齐刷刷地等候在码头外。 扬州知府庞骈等一干官员听得直打哆嗦,其他朝代的皇上巡视都是来观光旅游,玩玩而已,可朱允炆这巡游直接是拿人办案啊。 一口气处罚三十六名官员,多数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内官员,这让围观的百姓欢呼不已,因为圣旨里有一句话“盐价高如猛虎,大明子民焉能与虎伴生?” 处理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只不过是小菜,改革盐政才是真正的大盘菜。 至于扬州府衙内部的贪污与腐败,朱允炆也没有放过,按照刘詹提供的账册,包括安全局的审讯,揪出来十八位腐败官吏,一律抄没家产,发配北平种地。 盐政贪腐,就没几个穷的。 夏元吉不在乎朱允炆的鄙视,用一句话为自己开脱:“只有几十万将士能吃得饱,穿得暖,打得赢,臣丢点脸面算什么。” 夏元吉争不过朱允炆,只好委屈巴巴地让人先把二百万两钱钞先存入扬州的中央钱庄,免得被朱允炆再打劫去。 夏元吉打了个哆嗦,解缙与郁新等人深吸了一口气,这朱允炆是抄家抄上瘾了啊。 “天下盐政,都需严查,一查到底,无论到谁,绝不姑息。” 郁新接管了扬州府衙,专门处理冤案错案,衙门大门昼夜不关,广告百姓: 帝王亲临,黑白两断。 乞丐般的灶户 一些久而未决,屈打成招,冤案错案,仅仅过了三日,就被这些人处理得干干净净,该打的打了,该放的放了,该杀头的也不需要等九月了,朱允炆红笔打个勾,这个人就没了。 扬州肃静了,盐价快速回落,一度从每斤十八文跌至每斤九文,最后稳定在了每斤十文,与南京盐价持平。 高邮原本是一座不起眼的城,但因为张士诚在这里建都,称诚王,立国号大周,改元天佑,让高邮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建都”。 踢开了张士诚,朱元璋才真正将目光投向了山东、河南与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邮之战的结束,让朱元璋结束了“诸侯争霸”,真正放开手脚“问鼎天下”。 将一些卫所合并与撤销是朱允炆的军策之一,而高邮所则是新设的,洪武朝并没有在高邮设置卫所。但朱允炆认为高邮城池坚固,又扼守京杭大运河,南通扬州,北逼淮安,一旦这里出了问题,很可能会截断京杭大运河。 基于诸多考虑,朱允炆特意在高邮设所。 高邮城虽也坐落在京杭大运河一旁,但远不如扬州繁华,来这里的商人并不多,好在城中有八千余户百姓,街上小营生的还是不少,算得上热闹。 朱允炆每到一处,总喜欢坐在酒楼里听听故事,找人闲聊几句,几人刚停下脚步,想要步入一家酒楼,就听到远处一阵骚乱,还夹杂着一阵叫喊声:“抓人啊,抓住逃灶,别跑!” 朱允炆微微皱眉,转头看去。 街道之上跑来两个人,一大一小,皆是衣衫褴褛、赤脚蓬头,虚浮的脚步拼命地向前跑,但饥饿与瘦弱的身体却没有办法提供更多的力量。 大人拉着瘦弱的孩子跑来,大声喊着。 似乎,不,他们确实是在为这两个人争取逃脱的时间。 孩子哭丧着脸,推开大人:“爹,你快跑,我跑不动了,快,不要管我。” 两个衙役见状怒吼:“田老四,你跑不掉了!” 田老四没有提防,后腰吃了一记重击,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怀里的孩子更是撒手飞出,田老四惊呼:“翠翠!” 衙役伸出脚重重踩在田老四的身上,田老四瞪大眼珠子看着前面,只见一个汉子抱住了孩子,并没有摔着,不由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脸贴在了冰冷的地上,双目满是绝望。 衙役见状,止住动手,循声看向朱允炆,打量了一番,厉声道:“衙门办差,我奉劝你不要掺和,小心把身家性命也搭进去!” “他们所犯何罪?” 衙役呸道:“所犯何罪与你有何干系?” 衙役根本不理睬刘长阁,对朱允炆等人说:“衙门的事,岂容外人询问。” 另一门衙役见状马上拿起水火棍,指着动手的刘长阁喊:“你竟然敢殴打官差,你想造反不成!” 朱允炆走向小女孩,弯腰扶起,看着女孩黝黑的脸上有着七八处伤疤,到处都是小小的凹坑,不由有些心疼,女孩站起就跑到了田老四身旁,哭喊着:“爹,快起来,起来。” 这是一个好人,至少是有良心的。朱允炆如此判断,问:“你们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抓捕你们?” 灶户! 制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