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如此的难熬,每一个呼吸都如刀割肉剔骨。 反常! 作为一个书生,往日里风度翩翩,自然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哪怕是再气急败坏,也不至于打架吧? 蔺芳此时想不了更多,只能祈祷这个家伙死不了,要不然事情就再无转圜余地。 只不过,孔讷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也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体力不支,指了指蔺芳,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郑刚打断了蔺芳,一脸愤怒地喊道:“你最好是想好如何保住你的家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将衍圣公抬到济宁府府衙,请大夫医治。” 蔺芳愣在当场,不知命运如何。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湖边,看着远去的皂吏们,不由问道。 “冉二爷。” 蔺芳没了说话的心思,现在祸已经闯了,罢官是可以预期的事,至于是坐牢还是杀头,这就需要看朝廷了。 “这是什么?” 蔺芳不解地看向冉二爷,强打精神,说道:“是近日的事,往日里他性情还算平和,也不见暴躁言行。只不过这些日子,可能是太过忙碌,事务众多,这才肝火攻心,脾气暴躁起来……” 冉二爷用树枝敲了敲地上的灰棕色之物,对蔺芳道:“看在你帮了我们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吧。这物名为三花龙胆,虽治肝火攻心,但用量一旦过了,呵,肝脏可受不了啊。而这里,似乎有不少三花龙胆。” 过犹不及,就是这个道理。 蔺芳惊讶地看着冉二爷,自己对于中药并不了解,不过看眼前之人自信不凡,倒不像是撒谎。 蔺芳不解地问道。 “茶?——茶棚?!” 一路走来,人免不了口渴歇脚,而沿途之中有不少茶棚,即招待民工匠人,也招待来往商人或官员。 “有人想要害我?” 瘖药,阳毒 证物需要拿回去才行。 冉二爷丢下树枝,叹息道:“祖上以孔子为师,既然他老人家的后人遭了难,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不过,也仅限于此,官场的水,还是不陷进去的好。” 冉二爷很平静地看了一眼张望,然后抬头看向跑来的蔺芳,道:“这个人会帮我们解决一切吧。衍圣公得罪了白莲教,这一次下药恐怕就是一个警告。” 张望低声惊呼。 三千根原木只是小打小闹,后续将这些木头凿入地底才真的是力气活,可是地基若没有这些原木支撑着,很可能会渗水,且闸门一落,全陷入淤泥里了,根本就没办法升降调节。 冉二爷问道。 冉二爷皱了皱眉,问道:“那些人还没来吗?” 就在冉二爷想派人去寻时,钱三斤走了过来,说道:“二爷,张大哥,他们回来了。” 吴海指挥着众人,将一些货物放到临时搭建的茅草屋里,一些货物则放在了外面,张望、钱三斤与冉二爷走了过去,还看到牛车上拉着数量不菲的细长铁棍。 张望喊道。 他们到山东来,就一个任务:修筑混凝土闸门,早日建成水柜。 一个闸门至少要小半年工期,若遇到下雨、酷暑等天气,施工时间还得延长。 这个时代没拖拉机,牛再多也未必干得过牛顿。 混凝土这东西虽然在京师逐渐为人所熟悉,可在 可没办法,马踏湖的施工契约是大伙与工部签的,但吴海这些人虽然受工部监管,但他们真正的顶头上司,那是大明皇帝建文帝,契约对这些人没什么约束力…… 吴海帮着几个伙计抬起一捆近两丈长的钢筋,口里喊着小心,将这些货放在了草屋里面,才对冉二爷、张望等人说道:“这些细长铁棍是用来制作混凝土闸门的。在京师修筑混凝土道路,倒还不需要这铁棍,平铺在地面上,怎么踩总不妨事。但现在我们需要造的混凝土,不是平铺在地上的路面,而是可以立起来的混凝土长条,若里面没点筋骨,怕会散架。” 冉二爷吃惊不已。 “喂,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冉二爷郁闷地看了一眼蔺芳,这个家伙拿到东西还不跑路回去,在这里瞎耽误什么? “什么三花龙胆?” 蔺芳拍了拍坛子,没有说什么,便匆匆离去。 直至傍晚时分,冉二爷、张望等人方回去吃饭。 两人离开,没过一个时辰,便找到吴海,告知了孔讷发怒、蔺芳推搡,孔讷落水,冉二爷辨出三花龙胆等事。 “遵命。” 济宁府衙后院,孔讷只感觉头痛欲裂,还伴随着浑身冰冷,郑刚安排大夫开过药,安排人去煎药。 妇人刚刚倒好药汤,便听闻外面有动静,此时,一位年轻绝美的女子走了过来,柔声问道:“郑大人差我问,汤药怎么还没好。” 妇人不认识眼前女子,但见其容貌与气度,还说是郑刚让来催问的,也不敢问。 女子走了过来,看着桌案上的一碗药汤,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一碗是不是多了,你煎的火候够不够?若是火候不足,药力跟不上,倒害了衍圣公,你可担待不起。”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称赞道:“看来是个心细之人,快去送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