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安抚,只是仅限于对躁动、畏惧、恐慌的表层抚慰。 现在好了,忻州知府举着火把,点燃了这一堆干柴。 若移民还没开始,倒先出现了逃难潮,那不仅移民五十万的目标无法实现,就连山西都可能乱成一锅粥,想要平定下来,少不了生灵涂炭,百姓遭难。 杨溥沉默许久,方起身道:“茹大人,若为一件事,或许可以挽回这一切。” 杨溥清楚茹瑺这句话的分量。 不,不是拉拢,而是在培植! 杨溥清楚机会难得,茹瑺久任兵部尚书,如今又是内阁大臣,可谓是天子近臣,朝廷砥柱,若与他站在一起,那日后自己遇到风雨,也会有个遮挡之人。 孤掌难鸣,独木不支! 作揖,还礼。 茹瑺欣慰地点了点头,如今朝政越来越难混了,暗潮涌动,解缙、杨士奇、姚广孝等人走得很近,尤其是今年科举之后,三人的关系明显更进一层。 哪怕是自己那一天不在朝中为官,也不至被人落井下石,清算旧账。 茹瑺满怀期待。 两日后清晨,黄家人抬棺向北,出了忻州城,打算让黄甸老爷子入土为安。 坟墓之地,临水面山。 黄亮哭嚎着,十几个精壮的中年人抬着棺材,小心地安置到坟墓之中,正待封土时,突然从一侧跑出几个身着官服、官帽之人。 “难不成他们气死了黄甸老爷子,还敢在这送葬时捣乱不成?” “可恶!” 反正法不责众,而且躲在人群里,谁也不知道是谁骂的,这个时候不出口恶气,那还等什么时候?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令无数人目瞪口呆。 黄矩呆住了,手中的棍子都掉了。 看他们伤心欲绝,撕心裂肺,眼泪鼻涕横流的样子,不像是假哭啊,到底是你们死了爹,还是我们? 最让黄亮等人感觉到不安的是,他们如此大的官员,竟然当着无数百姓的面,哭了,承认错误了,还道歉了! 官府竟然会承认错误,会道歉? 古来未曾听闻过啊! 卫勇辉、李存进站了起来,一脸悲情地朝着黄家之人跪了下来,猛地叩头。 这官老爷的头,谁能承受得起! 黄矩惊疑不定。 “山西巡抚茹瑺茹大人到!” “是,是你!” 茹瑺走到黄祥等人面前,将为首的黄亮拉了起来,然后示意其他人站起来,转身走到高处,以洪亮的声音对众人喊道:“我是山西巡抚,你们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巡抚,但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我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官,是山西最大的官!什么知县、知府,布政使,都听我的!” “现在我告诉你们,知府卫勇辉错了,通判李存进也错了!知府衙门与黄家的地契买卖无效,现将地契与银两,悉数归还黄家!抬银子!” 杨溥找来笔墨纸砚,将新拟定的地契交给黄矩,道:“这份地契已加盖了官府大印,并以茹大人私印为担保,只需要你写上姓名,这地契便依旧是黄家的。” 这样的大官,为黄家主持公道来了! 茹瑺在一旁说道:“这本是黄家应有之物,收回煤矿山,也可告慰黄老在天之灵。” 百姓之中顿时哗然,嘈杂之声四起,让人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 “都给我住口!” “黄甸老爷子的死,是忻州府衙的错,也是朝廷的错,是本官的错!现在,我宣布革除忻州知府卫勇辉、批判李存进官职,打入囚牢,送审京师!” 百姓听闻,不少人纷纷叫好。 茹瑺抬头看了看清晨的阳光,深吸了一口气,肃然道:“我代表朝廷,给黄家人道歉。” 杨溥脸色一变。 最主要的是茹瑺背后是皇上,他道歉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士人与权贵向下等的百姓低头,那很可能会被人利用,借以攻击…… 茹瑺登高呼喊道:“你们所有人听清楚了,皇上说了,山西移民绝不会强制移民,去,去告诉每一个人,告诉所有山西的乡邻,不存在强制移民!任何衙门胆敢强制移民,到太原府找我茹瑺,我给你们撑腰!” 茹瑺清楚,想要更多的人知晓这个消息,就需要制造更大的话题,革去卫勇辉等人的官职是话题,府衙道歉是话题,归还银子是话题,自己道歉也是话题,而最后的呐喊,更是最关键的话题! 茹瑺抬头看着天空,一脸的坚决与无畏。 ps: 很多人一直在催问惊雪,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两更或三更,哈哈,感谢你们。 那什么,月票,推荐票,催更什么的,兄弟们有的还请多支持下惊雪,谢谢你们。 驿站制改,邮局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