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是你吧？ 宁王的棘手，就在于他长时期待在大宁，已有了足够的威信。 谁能想象，一个十五六岁的皇子，在无尽的风沙之中骑着马，握着刀，纵横驰骋。 因为还是孩子！ 遥想霍去病，十八岁时率领八百骑兵深入大漠，两次功冠全军，封冠军侯。十九岁时升任骠骑将军，指挥两次河西之战，歼灭和招降河西匈奴近十万人，俘匈奴祭天金人，直取祁连山。 而宁王，正是一个堪比霍去病勇猛的存在，就连朱棣对于朱权这个弟弟也忌惮不已。 虽然后来朱棣“忘记了”最初的承诺，但在安置朱权封地时，对其也是顾忌颇多，富庶之地根本不敢交给朱权，只将他打发到了南昌！ 回到坤宁宫，朱允炆抱着朱文奎，对马恩慧问道：“富贵堂的生意可起来了？” 朱允炆抵着朱文奎的额头，回道：“富贵堂，富贵堂，贩卖的可不是羊毛衣物，而是富贵二字，能穿这些衣服的人，非富即贵，他们热衷的是体现自己不同于寻常百姓的富贵。” 朱允炆抬起头，看着马恩慧说道：“文工团不也是如此吗？” 文工团自元宵节惊艳京师，热度持续大半年，京师有头有脸的也都请过了，多次请的毕竟不多，加上慕容景儿编排的节目已是老旧，缺乏新意，滑落低谷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朱允炆道：“那就传慕容景儿，朕给她出几个点子。” 朱允炆没答应，挨了一顿白眼。 慕容景儿匆匆进入坤宁宫，见礼之后便开始请罪：“景儿无能，致使文工团得利月减过巨，愧对皇上、皇后……” 慕容景儿惊讶地看着朱允炆。 慕容景儿蹙秀眉，红唇微动：“文工团每个人都很努力地去表演，却已得不到往日尊崇，臣认为根本在于演出不够新颖，没了新鲜感。可文工团虽组织姐妹，新编了一些舞蹈与歌曲，却没有多少成效。” 文工团的前身是教坊司，这些人多数是抄没官家后的女子，虽识文断字，可日常所看书籍多是女戒女德之类，指望她们天才的来一下文化创新，也不现实…… “衣裳、妆容、手势等文工团可自创，就歌曲一项来说，所歌者，无需拘泥于风雅颂、苏轼、柳永之词，还可引入民间曲调，采一些雅俗共赏的歌。在曲方面，朕倒是听闻过一个故事，可编为戏曲。” 朱允炆看着有些不太相信的马恩慧，自信地笑了。 “朕要讲述的故事与洛阳巨蛇事件有关。传闻唐玄宗天宝年间，有巨蛇出邙山，准备水漫洛城，最终被天竺高僧善无畏制服。朕认为，可将其编为戏曲《白蛇传》……” 《白蛇传》是中国戏曲名剧，在大明初期还没《白蛇传》呢，等冯梦龙写出《警世通言》之《白娘子永镇雷峰塔》，那还得等二百年…… 不管了，为了文工团，为了弘扬戏曲文化，为了满足大明百姓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拿出来用了…… 朱允炆娓娓道来，不由想起来了自己登临雷峰塔时看到的浮雕，断桥相会，篷船借伞，盗灵芝仙草，水漫金山，永镇雷峰塔，许仙之子仕林祭塔…… 这年头，养个文工团也不容易…… 低估了《白蛇传》的感染力，这个在后世都惹人垂泪的故事，在古代的威力更是不凡，一个个泪涟涟，红着眼，揪着心，时不时咬牙切齿，咒骂下老秃驴法海。 故事太长，讲至二更天还没讲完，昏昏欲睡，只好将这几个爱听故事的赶走了。 朱允炆侧过身，看着俏美的马恩慧，说道：“牛郎织女，孟姜女，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些故事在民间一直都是千古绝唱，如今添一白蛇，也算是凑齐了四个……” “想要？” 马恩慧捶打着朱允炆的胸膛，哪里听人说话，只截两个字的…… 内阁、兵部、燕王与五军都督府便将朵颜卫索要驻牧权的方略递了上来，朱允炆仔 朱允炆指了指几份方略，道：“你们所提担忧与方略朕都看过了，燕王叔与五军都督府更倾向于有备无患，先期加固北方防线，调部分北平精锐驻守喜峰口、山海关、蓟州等地，兵部与内阁认为此事尚不表明兀良哈有反意，可通过使臣沟通来解决。” 解缙走出来，回道：“皇上，使臣能否解决问题，不在于使臣本身，而在于朝廷态度。若朝廷态度坚决，强硬，以雷霆之威降于朵颜卫，脱鲁忽察儿必会多虑后果，而非多虑来日。有泰宁卫前车之鉴，朵颜卫定不敢轻易妄动。” “皇上，臣认为解阁所言不妥。” 朱允炆看着朱棣，嘴角带着几分笑意，脱鲁忽察儿的朵颜卫闹腾，倒是给了朱允炆试探朱棣的机会，处死周王，朱棣并没有怨恨朝廷，也没有心灰意冷，消极怠工。 “燕王叔请直言。” 朱棣面色严肃地说道：“在臣看来，不能寄希望于兀良哈人自觉，他们本就是未至绝境之下臣服的降将，所图的就是保存实力。这些年来，兀良哈的实力已然恢复，迟早会反叛。与其坐等其变，受制于人，不如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加之脱鲁忽察儿所做作为，还达不到动用大军征讨的地步。他是写的奏折索要大宁，而不是拿着刀子，带着骑兵去占领大宁。” 朱允炆抿了一口茶，看着不讲理的朱棣，笑道：“意欲之就罢了，无论如何，帝国北部不能出问题。虽不至直接动用大军，但也不能毫无防备。若没有几分压迫，脱鲁忽察儿怕是会更过分。” 茹瑺、徐辉祖领命。 “机会？” 朱允炆轻松地说道：“给他们开放互市。” 解缙也反对道：“开互市必会削弱朝廷对兀良哈的控制，他们很快便会有大量存余，到时野心滋生，战乱必起，臣以为互市不可开。” 解缙等人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不仅有朝廷控制之下的交易渠道，还有不为人知的走私渠道。 “其二，互市一开，兀良哈三卫便没有了闹腾的理由。北元屡屡叩边，多是因物资穷困，无以生存，只能以抢掠求生。兀良哈非是北元，乃是大明附属，给其好处供其生活，让其安居，未尝不可削弱其野心。” 解缙、郁新等人面面相觑。 朱允炆看向兵部茹瑺。 朱允炆微微点头，说道：“好，那互市一事便交给盛庸来办吧。” 朱允炆开互市的理由很多，但他却只说了不太重要的两个，没有说最关键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