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商人货物已满，再停留在这里已无意义，早日带货物返回京师，也好让朝廷知晓南洋富庶，开海禁，利沿海万民。 现在的福船用的可不是单帆，而是三帆。 “船驶八面风”实现了顶风与逆水而行，当迎面为顶风时，可通过“调戗（船头）使斗风”，将顶风化作侧斜风，走“之”字型前进。 “通知下去，按原定日期，即后日返航。”郑和说完，便看向梁道明，说道：“也请梁公安排妥当。” 落叶要归根，这是他的信念。 在雄浑的军号中，浩荡的船队消失在了海面之上。 郑伯肃然应道：“遵命。” 徐增寿醉醺醺地回到府中，走至后院，便看到了半躺在藤椅里的徐辉祖，不由清醒了过来，上前行礼道：“大哥，今儿不是到你轮值，为何在府中？” 徐增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只是寻点乐子。” 徐增寿有些不乐意，脸色难看，反驳道：“在这京师之中，除了他们还有几人能与我一起寻乐子？我就想不通了，大哥在担心什么！” “能有什么把柄可抓？” 徐辉祖瞪着徐增寿，咬牙道：“我是你的兄长，长者为父，你给我听好了，朱高煦与李增枝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若再与他们纠缠不清，休怪我不讲情面！” “大哥，三哥，看我买了什么回来？” 徐增寿看了一眼徐妙锦，便没有兴致地说道：“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叮当，你看这是什么？” 徐辉祖看了看，不由也笑了起来，说道：“不就是一件普通衣服？” “十两？” 这该不会遇到打劫的了吧，什么衣服能卖十两银子？ 徐妙锦一脸得意，说道：“这是新开的富贵堂最上等保暖之物，做工精良，穿在身上十分暖和，想着哥哥冬日也免不了去教场，妹妹便买了来，大哥试试可合适？” 徐妙锦凑近徐辉祖，低声道：“大哥千万不要外传，这富贵堂其实是皇后开的……” 早在八月间，朱允炆就曾给大同下过一道秘旨，让商人代替斥候，去北元看一看，调查下情报。 毕竟商人去打探情报，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朝廷不会发放抚恤费，没什么损失，可若他们取得了情报，那就是有所得，五军都督府也好早点调整北方部署。 现在看来，这就是答案了。 这个结果极有可能是对的，可徐辉祖无法理解，难道皇上绕了那么个大圈子，就只是为了造几件衣服，赚几个钱？ 皇上又不是穷光蛋，至于拔北元的羊毛吗？ 周王被押到京师之前，副三大营便少了一千人，这一千人不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了，而是加入了安全局。 徐辉祖很清楚，朱允炆虽然信任大臣，但更为信任安全局。 徐辉祖端正，不怕安全局的人盯着，可徐增寿呢？ 朱高煦此人有反骨，虽然眼下被压制，但早晚会闹出事来，而与其关系过密，势必会被牵连其中。 徐辉祖正思考着如何说服徐增寿，徐膺绪匆匆走了过来，低声对徐辉祖说道：“大哥，大宁那边传来了紧急奏报。” 徐辉祖脸色一变，连忙起身，接过徐膺绪递过来的奏报，越看脸色越是阴沉，最后竟愤怒地喊道：“脱鲁忽察儿想要大宁的驻牧权，他疯了？” 朱允炆看着一脸愤怒的徐辉祖，将奏报放在桌案上，一脸轻松地说道：“看来盛庸到了大宁之后，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压力。驻牧权，呵呵，大明是不可能给他的。” 徐辉祖肃然请令。 徐辉祖是一个武将，他渴望像他的父亲徐达一样，建功立业，名垂千古。 驻牧权，说好听一些，就是允许兀良哈在这里驻留，放牧，说难听一点，那就是这块地盘以后不姓明，改性兀良哈了。是明朝的一块地盘。 徐辉祖有些不甘心，如此军国大事，怎么能从行文中揣测？ 徐辉祖严肃地说道。 “在如此严寒的天气里，不适合动刀兵。就算是他们起来闹事，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要知他们南下路上可是有不少关隘，骑兵虽疾，破关却难。若将他们拖在冰天雪地之中，多少兀良哈也不够。” 徐辉祖仔细看着安全局的密报，其中一些紧要信息皆被朱允炆用红笔圈了起来。正如皇上所言，此时不动，只因非是时候，事态还没到那个地步。 徐辉祖无法理解脱鲁忽察儿的作为。 徐辉祖笑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盛庸还给大宁城来了一次全面换防，安插自己的人封锁了所有进出大宁的通道，无论是谁出城，都需严密盘查。 若仅仅如此，难受的也只是宁王，可盛庸做事很是周到，安排军士时不时就出城巡逻，但凡发现有向北运输物资的商队，一律收缴物资，关入大牢。 虽然冻死了一些牛羊，可总不能天天吃肉吧。 哪怕朵颜卫集结了一万骑兵，盛庸也是雷打不动，天一亮就站在城头上吊嗓子…… “让内阁大臣与兵部议一议，各自形成方略呈上来吧。” 徐辉祖听闻后，便施礼打算退出大殿，却又听朱允炆吩咐：“将此事告知燕王，问问他的意思。” 徐辉祖领命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