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宋礼凄然地看着众人,道:“涡河承受不住,怀远没了!这黄河大堤又能抗下去多久?与其被动等待黄河溃坝,还不如主动掘堤分流!” 宋礼毫不畏惧,上前一步,浩然道:“至少我们可以选择在哪里掘堤,可以最大限度避免水患!” 一声疲弱地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薛夏连忙上前,关切地说道:“大人,你身上伤势很重,不要起身了。” “所以,黄河夺三水入淮,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眼下我们已无其他办法,只能引水北上,以保河南、安徽、南直隶等地。我知道,此举必害山东百姓,只这万千罪过,我一人承担!” 保小保大,孰是孰非? 宋礼眼睛一酸,连忙说道:“大人,事情或没如此严重,引水北上,或会危害山东百姓,但还不至成大灾。” 张显宗强忍着疼痛,走了两步,额头已然冒汗。 “自这几座湖泊向东,还有北沙河、南沙水道可以分流,向北则是泗水,白马河,而这又可接通沂水。自独山湖经会通河,黄河水会进入济宁地界,继续北山,则是马踏湖,于安平镇位置,可以注入大清河。” 张显宗看着河道图,仔细思索之后,微微摇头,道:“宋礼啊,你为什么会在户部,依我看,你应该入主工部,专司水利最为合适。” 戴万郁闷地想要吐血,到最后,锅还是自己背,但没办法,人家是领旨意,比不了。 薛夏接过信,凝眸看着张显宗,沉声道:“强行支撑,只能毁了你的身体。而且以你现在的状态,伤口再染水,怕是神仙也救不过来。” “大人!” 房门打开了,风雨吹了进来。 张显宗踏步走入风雨之中,无畏挺拔的身躯,就如此傲然在天地之间。 薛夏看着张显宗的身影,心头压抑的厉害。 时间一点点过去,百余嘱托好后事的民工,腰间缠着手指细的绳子,手中拿着铁锹,不断地挖掘着大堤。 四个时辰,如刀割的漫长,没有人喊饿,也没有人喊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 张显宗看了一眼宋礼,沉声道:“再等等!” “大人……” 张显宗没有理睬,目光盯着远处。 风一吹,黄河水便泛上了堤坝。 宋礼焦急万分。 张显宗凝眸不语,面色阴沉至了极点。 吏员高声喊道。 张显宗厉声喊道,声音传荡在黄河大堤之上,无数浪花激起,拍碎在岸上。 “拉!” 扑通扑通! 黄河水在咆哮,众人在垂泣。 断堤处在水流的冲刷之下,渐渐扩大到四丈之宽,随后便稳定了下来。 不过宋礼等人也清楚,其他河水泄洪好说,但黄河水不一样,其携带着大量泥沙,将会拉所过之处的河床,后续清淤也将是一个巨大问题。 宋礼观察了一个时辰,见河道水位有所下降,不由欣喜地喊道。 宋礼不安地走向张显宗,低声喊道:“大人……” 宋礼不解地看着薛夏。 宋礼骇然,看着站立着一动不动的张显宗,他的目光,正看着涛涛河水,一动不动,脸上挂着满满的雨水。 宋礼跪在地上,眼泪纵横,朦胧的目光中,只剩下了一个傲然不屈、顶天立地的身影。 潘行、高巍等人跪拜喊道。 一路水道视察,张显宗亲力亲为,施策有方。 他的睿智与果决,勇气与意志,胸怀与目光,拯救了无数百姓,如此功绩,却拯救不了他自己。 最高规格赈灾使团(三更) 三堂内,知县吴才茂正欣赏着手中的银锭,突然之间门被敲响,吴才茂不由怒斥:“本堂尊说过,下衙时辰莫要打扰,怎么回事?” “什么?” 县丞周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堂尊,使不得啊。” 吴才茂瞪威严道。 周忠郁闷地说道。 “那粮食该怎么办?” 吴才茂眼神一亮,道:“这倒是个机会,仓库里不是还有粮食吗?掺和点沙子,施舍给他们,饿不死就行,等熬过这几日,水退了他们还是要回怀远的。” 谢刚脸上堆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