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在场所有人,都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心知肚明。 云梦泽自嘲般一笑,面色越发苍白,眼中的光却越发亮得骇人。 陆子信垂着头,到底是没有让开道来。云间月叹了口气,信手拨弄一下琵琶,引来众人的注意。 “这……” 见云梦泽当即撑着病体冲了出去,这位新任苍龙卫首领叹了口气,语气中多出几分复杂意味。 云梦泽一顿,低声说了一句“对不住”,还是头也不回地同云间月走了。 “烦恼魔一向对魔尊忠心耿耿,想来此番必会镇守魔域,他素来不好对付,怕是需要剑阁拦住他与他麾下魔修。” “天魔此番被魔尊救回,恐怕会在魔域养伤。”崔阁主看向卓掌门,“对付他的重任,还是交给贵派。” “是啊。”剑阁阁主神色亦是肃然,“真正难对付的是雪盈川那魔头——此番重担,还是要交给你才是。只是卓掌门,你——” 卓空群笑笑,一向和气如面粉团一样的脸上,竟现出了令人不敢逼视的锐意。 闻人歌是早已坐不下去了。他铮然一声拔出自己的剑来,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不,等等。” “怎么?” “要等什么?” 掌门垂下眼来,望着自己的杯盏。不知何时,盏中的清茶已凝出一层薄薄的冰。 无论是虫鸣,还是风声,俱都在这无边的寒意之中寂静下去。 “希夷出山了。” 与此同时,太华之山。 如同某种更为可怖的暴风,无声无息凝聚于它们之上一般,天地正在低语,诉说着这一份无言的战栗。 所有的一切,都沉入了如死一般的寂静。 隔了一千二百年的时光,他终于再一次踏上了外界的土地。 “希夷?” “你要出去吗?”蛮蛮小声问道。 “我很快就回来。”他道。 蛮蛮圆睁了单目,正准备说些什么,但一抬头,眼前却已不见了希夷的踪迹。 最后一只比翼鸟呆立在原地,它还太过年幼,年幼到无法明白,“灵气稀薄到如同剧毒”,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它只能茫然地张大了眼睛,凝视着希夷消失的方向。 白飞鸿醒来的时候, 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她身前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向前看去,正迎上一双血红的眼睛。 白飞鸿暗暗咬紧牙关。 红衣男子笑了笑, 他原本生得十分姣好, 秀美得几乎有些女相, 但他面上肆无忌惮的笑破坏了一切柔美的轮廓,只显出利刃一样的锋芒。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点防止你自爆灵府的小法术。” “毕竟你要是死了, 就没劲了。” 白飞鸿顿了顿, 神色越发冷峻。 雪盈川笑着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目光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仿佛被人剥去衣衫的不快让白飞鸿皱紧眉头, 紧绷着脸庞忍耐。他似乎是为她的反应乐不可支起来, 整个人向后一倒,靠在椅背上,低低地笑出声来。 “你想要算计我师父。” “小小年纪怎么说话呢?”斜刺里插来另一道男声, 天魔眯着眼睛,危险地打量着白飞鸿,“说什么算计,那么难听。我们老大……咳,我们陛下要害谁那还用算计吗?” 你是觉得害人比算计说出来更好听吗?尚在隐隐作痛,他看起来已全然没了大碍。魔龙高昂着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他的目光中没有雪盈川那么强烈的恶意与欲望,却也令人感到不快。 白飞鸿不由得这样想。 “这个感觉没有那么容易死哎!”他用一种颇为意外的语气嚷嚷道,“但还是好弱!为什么要特意把她带回来?这种小家伙在魔域里活不了多久的!” “很弱的人能捅我一刀?”他问道。 雪盈川眯起眼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老、老大——对不起陛下!我错了!不要揍我——嗷!至少不要打脸!嗷嗷嗷!” 白飞鸿不为所动,只冷冷地看着他:“这里是魔域?你特意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雪盈川笑里的恶意更重了几分,他伸出手去抓她的衣襟,却被突然而至的雷光贯穿了右手。红衣男子却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他调转方向,翻转手腕,将血肉模糊的右手递到白飞鸿的眼前来。 在魔息的作用下,新生的血肉蠕动着聚合,但仍有隐隐的雷光流窜其中,劈开刚刚弥合的伤口。饶是魔尊修为高深,这血肉依然翻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潜到焦黑的灼伤之下。 “我上次见到希夷,是多少年前来着……算了,那不重要。反正是我入魔之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