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 “这么热……离毕方鸟的巢应该很近了,先把火浣布拿出来吧。隐匿诀也掐好,我们很快就会到了。” 就算是高热的岩浆,也不敌那青色的火焰,在毕方的呼吸之中呈现出融解的征兆。令人完全不敢想象,那火焰要是扑到人的身上,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我们上吧。” 三人谨慎地靠近,再靠近。在火浣布和隐匿诀的遮蔽下,他们成功接近了熟睡中的母鸟。 近到可以看见母鸟腹下朱红的鸟卵,近到可以闻到熔岩与异兽的腥气,近到仿佛只要他们一伸手,就可以碰到那修长而优美的尾羽…… 白飞鸿一侧头,便看见一张近乎人面的青色鸟首,就贴在他们面前,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们三人。 “……” 下一刻,毕方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鸣,一团青色的烈焰猛地向着他们的面庞冲了过来! 白飞鸿一声厉喝,猛然催动灵力将其灌注在火鼠皮制成的法器上,一整面火浣布霍然张开,拦住那能将熔岩都烧融的火焰。与此同时,毕方鸟见火焰攻击不成,又发出一声啼鸣,白飞鸿连忙出剑,剑锋截住从旁刺来的鸟喙。 “嘶……” 连着拦下两次青火,这块火浣布已经变得非常脆弱。 白飞鸿回忆着书上关于这异鸟的描述,面上浮现出一丝苦涩之意。常晏晏正张着一双小手,用她的灵力包裹着她的伤处,修复着先前被火焰烧伤的地方。不过白飞鸿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是默默在心里估量着。 但最麻烦的还不在于此。 最麻烦的是,火浣布拦得住火焰,却拦不住毕方鸟自身的袭击。能够在火山之中生存,毕方除了要不怕火焰之外,还要有坚硬的指爪、锐利的鸟喙、结实的羽毛……而这之中无论哪一样,都是火鼠皮所拦不下的! 然而,一声锐响,却拦住了毕方的攻势。 花非花一边操纵着手中的银链,额角一边渗出密密的汗珠,可见毕方鸟的力气,就算是修士对付起来也不算容易。即使他用灵力包裹了双手,还是可以看到他的手上被烧出一连串发红的水泡——不管怎样说,毕方鸟身上的高热都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 他厉喝一声。白飞鸿不再迟疑,猛地掀开火浣布,纵身一跃而起! 一旁的雌鸟随之发出了凄厉至极的长鸣!它挣扎着爬起来,呼扇着巨大的翅膀,眼看就要冲上来给这三个闯入它们巢穴的袭击者一个好看! 白飞鸿抓着毕方的尾羽落在地上,毫不犹豫地抓住两名同伴就往外跑去。她甚至催动了闻人歌先前教给她的御风诀,这才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身后陡然袭来的青色火焰。 白飞鸿将整张火浣布当做毯子,以自己的灵力驱动,如同一个巨大的滑梯一样,硬生生从崎岖的通道上飞速滑了下来。 是的,两只。 花非花收起灼伤双手的银链,驱动灵力帮助他们滑得……逃得更快一点。面对他的疑问,白飞鸿只是将那段青色的尾羽递给了他,将精力更加集中在操纵火浣布上。 更何况…… 难以想象那与火伴生,衔火为食的毕方,居然会有这样冷彻的颜色。就连这尾羽也是如此,像这样握在手里,并不灼热,也不炙手,只是淡淡的,很快便在疾驰而去的风声中消散了的温暖。 “是吗?”花非花淡淡道,“不过你有想好怎么解决后面那两只吗?” “只要逃出秘境就行了。”白飞鸿解下自己的佩剑,递给花非花,“离开秘境之后,毕方鸟就追不上来了。等出了这个通道,你就用御剑术带我们离开,毕方鸟飞得并不快,我们是来得及逃的。” 白飞鸿一怔,道:“可你是岭南道花家的少爷。” 白飞鸿顿时沉默下来。 前世的最后十年,基本上都是和陆迟明、云梦泽这样不世出的天才结伴而行,就算回到昆仑墟,她见得最多的也是闻人歌与(不知为何总爱到她眼前晃悠的)林宝婺,显然极大影响了白飞鸿对世家子弟的认知。 此时此刻,白飞鸿终于彻底意识到……刻板印象害死人。 出口的光已经近在眼前,白飞鸿深吸了一口气,同时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了。 她沉声道。 与此同时,利刃铮然出鞘! …… 水镜的另一端,巫罗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看向闻人歌。 水镜之中,那三人的脚下,一柄小剑险险托住他们,虽然摇摇欲坠,晃晃悠悠,但到底还是飞了起来,而且,飞得还很快。 “我没有教过她。”他沉吟道,“但是从……” “从前我曾经带着她御剑飞行过一次,她大概是那一次记住了法诀和窍门吧。” 荆通面色有些难看,目光死死盯住那三人脚下的小剑。 闻人歌的面色也冷了下来。 荆通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嗤笑一声,道:“难道你是想说,区区一个凡人童女,也能与空桑陆家的少主——三千年一出的天生剑骨——相提并论?” “你——” “闻人师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温声劝道,“若又是一名天才,于我昆仑墟而言也是好事……荆师兄,你着相了。” 但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能让所有的“常理”都失去意义。 …… 白飞鸿自然不是那种“只看一眼就能学会御剑之术”的绝世天才。 不止花了一个月,而是一年。当她终于艰难地掌握住了御剑之术的法门之时,却绝望的发现,想要长期维持这个法术所需的灵力,她一个根骨有损的废物绝对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