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鹤也很清楚，他的占有欲已经强到会干扰宋磬声正常生活的地步，可他不会让步，也不愿让步，而他也很清楚，他要是坚持，退让的那个人总会是宋磬声。 要是放在以前，宋磬声多半会僵持到他不得不低头认错，再半推半就地将这件事揭过，可现在不一样。 “想看你弹琴了。”宋磬声闭眼后枕，主动打破了沉默，“我记得以前我就是在你的琴声里午睡的，隔着一扇隔音不错的木门，琴声就变轻了，轻轻扬扬的，正适合助眠。” 他学琴学得晚，而且一开始对钢琴并不感兴趣。之所以动了学琴的心思，起因还在宋磬声的钢琴老师身上。 那眼神让他心口发酸，于是他转头就去学了琴，后来还故意参加了好几场比赛，为得就是将那个男人从领奖台上挤下去，打破他在宋磬声心里的印象。 “那我不管，”裴野鹤轻哼一声，“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学，而你也只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宋磬声甚至不得不承认，他的占有欲在某种程度上像是为他筑建了一块平台。而他站在其中便知道，这块陆地永远不会下沉。 “你走以后我就没弹过了，可能会手生……你……”裴野鹤有点不自信，“要不我先练练， 练完再弹给你听。” “扰民？”裴野鹤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要不是我从政， 想听我弹琴还得进礼堂呢， 你说我扰民？” “走吧， ”他牵起裴野鹤的手， “我们去做点安静的事。” 可当他看到宋磬声进了卧室，却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的时候，这点红晕立即就散了， “大半夜的， 你要工作？” “也是，”裴野鹤笑了笑， 拉开他身侧的椅子坐了下去，“我能帮你什么？” 裴野鹤随意瞥了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体贴地起身帮他按摩起了太阳穴，轻声道：“我会留心的。” 他的死亡不是小事，若不是他本人曾在死前做了诸多布置，他的死不可能被如此轻易地揭过去。可姚氏是个庞然大物，这么大的担子猛地压下来，还是有许多琐事需要处理。 所以，他和裴野鹤约好，他什么时候离开姚氏，他们三个月的约定就什么时候起效。 他累极也困极，洗漱的时候就睁不开眼了，沾床就入眠，身体缩成一团，任裴野鹤怎么拥抱安抚，他还是蜷缩着睡了一夜。 有些东西，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但他时不时落在某处的怅惘的眼神，还有他像是已经熟悉了姚湛空气息的身体，无一不在细节处提示着他：姚湛空在宋磬声心里烙下的痕迹。 裴野鹤一向不在意身后事，可日日看着宋磬声这份不着痕迹的惦念，他不免也有些羡妒。 宋磬声轻轻嘤咛一声，像是睡得并不安稳，又像是被裴野鹤的视线干扰，他下意识伸手往前摸，裴野鹤便主动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