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湛空其实很少做梦， 因为睡眠也是哨兵精神休憩的途径之一， 所以哨兵中的大多数都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 他亦然。 因为他不喜欢做梦。 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强迫自己醒来。 他向来坚不可摧的意志像被人强行按进了沼泽里，每一个细胞都被拉着下沉， 他几乎没怎么抵抗就缴械了。 睡得像小猪一样的少年压根不在意他的骚扰，他弯着脊背， 像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蜷缩着。 柔软，温热， 像一小块棉花糖。 宋磬声睡觉的时候从来不爱平躺，他总是蜷缩着，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的膝盖。 姚湛空的手从他的耳垂游移到了脖颈，又顺着脖颈滑到他肩头。他的动作轻柔而珍惜，饱含恋慕，单是看着就让人心软。 毕竟，这只是他的梦。 他静静凝望着宋磬声的脸，不用环顾四周也能清楚地记起这是哪一天。 江凛的兽魂是白虎，是天生的战士，在宋磬声的帮助下很快就在帝都站稳了脚跟。而裴野鹤本就出生望族，不过是一朝失势才沦落成宋家公子的玩伴。 这也导致其他两人还能在宋磬声身边与他作伴，他却只能在训练结束的间隙匆匆见他一面。 他躺在床上，明明已经清醒到可以操纵梦境，却舍不得改变记忆里的一切，隻像个提线木偶般按步扮演着接下来的剧情。 宽大柔软的被子底下是两具身躯，一人肌肉饱满流畅，另一人白皙而瘦弱，19岁的姚湛空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心上的珍宝，难以用语言形容宋磬声对他的意义。 好像又不仅仅是爱。 宋磬声爱他，喜欢他。 可他的爱能带给宋磬声什么呢？ 他渴望成功，渴望成为宋磬声的骄傲，渴望功成名就后理直气壮地恳请宋磬声做他唯一的向导。 而在这样的情绪下，他见到宋磬声时，除了欢喜，更感到了难以压抑的痛苦。 他越想得到宋磬声，就越想拥有金钱和权力，他不想以爱为名将宋磬声拉入泥潭。 不是不够爱，而是他真的苦怕了，也穷怕了。从贫民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私生子最能知道贫穷的滋味，他又怎么可能用爱勒索宋磬声，利用他的心软让他向下兼容。 宋磬声不爱用香水，沐浴也隻用无香精的产品，平日里还好，可在二人距离不过咫尺，同盖一床被子的时候，属于他的气息便再也藏不住了。 十九岁的少年正是欲望萌芽的时刻，哪怕前一刻还在现实的重击下恹恹，可当心上人与他同睡一张床的时候，他还是难以自持地有了反应。 姚湛空向后缩了缩，哪怕宋磬声一无所觉，他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像种玷污。 “嗯，我……”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