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民接下了乔佳善喝剩的小半杯珍珠奶茶,猛吸了个干净。 唯恐有漏网之鱼,他的头越仰越高,恨不得将奶茶杯垂直立在嘴巴上。 涂着唇蜜的小嘴开开合合,她鼓着腮帮子咀嚼不停: 东崽坐在不锈钢长椅上抖着二郎腿,嘴里叼了根烟: 乔佳善点点头:“就是啊,看他又不抽烟又不喝酒,平日也没山珍海味,住着个破房子一件衣服穿好几年穷酸得要死,钱都去哪儿了呢。” 他闷了一口东崽桌前的罐装啤酒,扯着公鸭嗓道: 烟雾里,患有白癜风的锅盖头“白狼”接声道: “硬抢?!”东崽觉得好笑:“他虽然是个瞎眼睛,但那大块头一个顶我们五个还有余,拿什么抢?拿命抢啊?” 话落,乔佳善抽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耍弄在粉嫩的指间。 “既然我能从他手上拿到十块钱,就能用同样的方法拿到一百块,一千块。我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给我掏钱。” 陈挚听到敲门声,放下了手中的器具前去开门。 只是陈挚不知道,乔佳善身后还跟着四个细胳膊细腿的小青年。 沾满木屑的大手还搭在门栓上。 壮硕的身躯立在身前极具压迫感。 乔佳善吞咽了一口唾沫,仰着脑袋目不转睛。 “我来还你钱。” 淡漠道: “要还的!” “不仅仅是你给我的钱,还有之前从你家偷的东西去换的钱……” 星星点点的微凉水滴顺着风的方向打在他身上。让他感知到这忽来的雨虽不大,但一定会越落越密。 陈挚邀请道。 门外的四人也没愣着,他们一个接一个轻手轻脚跨入了门槛,在这陌生的围屋里好奇地东张西望。 天光带着细细密密的雨丝坠落,能让人清楚的看到一道道雨水落经的轨迹。 初见雏形的衣柜或桌椅保持着某个恒定的距离,安置在旁屋深处,散发出淡淡的涂漆味。 四个混荡仔在确保自己无声的前提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东崽四处晃荡,见着些值钱玩意儿就往兜里收。 失明的男人对此一无所知。 形同一个健全人那样行动自如。 “陈挚。” 他在村里做活,知道他的名字很正常。 握在不锈钢空杯上的大手颤了颤,动作止在了那里。 乔佳善试探地问出声。 惊心之下乔佳善无暇探究其中详细,自己到底哪里露出马脚让陈挚察觉从而发现了自己?趁着这个“请罪”的空档,她不由好奇发问。 摸索在桌面的手终于寻找到了水壶,提悬的水壶在用伸长的壶嘴寻找着杯沿。 终于抵在杯沿的壶嘴随着倾斜倒出细缓的水柱,直至杯子里的水刚好七分满才及时收停: “气息……?” 陈挚转过身。 “像烟草味,但又不全是。” 她若是想伪装成温顺的白兔,那必定不能让陈挚发现自己抽烟的习惯。 四人玩在兴头意犹未尽,见此只能灰溜溜地放下手中乐趣,一一退避到了屋门之外。 乔佳善一鼓作气开始了声情并茂的演绎: 她一把接下陈挚递来的水放在桌面,急忙掏出一张钞票塞在了陈挚手心: 触在男人手心的指逗留了片刻。 四个脑袋挤在门边不停往里张望,目光都落在了同一个方向。 印有阎王爷头像的纸币行头写着“天地银行”。 这招瞒天过海是乔佳善想出来的好办法。 这样,他们之间才能重新建立起信任。 然而乔佳善不确定。 所以,在等待他作出回应的过程里让人神经紧绷异常难熬。 乔佳善注视着他的神色似乎并无过多的变迁,与他平日闷闷沉沉的淡漠模样毫无他异。 他并未细细辨认,而是直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零钱,随之将手中的冥币填了进去。 门外的四人见此,咧着嘴巴无声的捧腹大笑。 “以后如果饿了,可以来找我。” 她因他的话而突然一愣,定格在一个微怔的表情。 灰白色的瞳孔空散无光。 “不过得饭点来,我给你多备双筷子。” 可不知为何,落在她耳间竟赤诚得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