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公道:“钮祜禄·广奇因为抽大烟,败光了家产,所以想办法捞钱,弄疯战马,然后高价贩卖到外面,谋取私利,并且拉拢太仆寺大量官员下马。这显然就是一起简单的贪腐案,而弄疯战马的配方来自于他的父亲宁寿,而现在的问题是,宁寿为何要研究这个配方?” 田雨公道:“西林觉罗·苏全是一个忠厚人,但绝对不精明,他刚到太仆寺不久,就已经调查到这个贪腐案了,可见这种事情想要做的隐秘是不可能的。可是宁寿做太仆寺少卿的时候,可有战马大量变疯,并且往外贩卖的传闻吗?” 这句话,直接说到咸丰的心坎上了。 你不为了赚钱,不为了谋取私利,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而且,卓秉恬是做过太仆寺卿的,还曾经提拔过宁寿。 从头到尾毫无破绽。 所以,确实有一个阴谋集团,当年在夺嫡的时候陷害自己。 自己弓马皆不娴熟,远不如奕讠斤,长期以来,他都引以为耻。 如今看来,竟然是有人在战马中做了手脚啊。 田雨公忽然猛地跪下,道:“如此关键时刻,苏曳全家恰巧犯了杀人罪被贾桢抓捕,未免也太巧了!为了皇上安危,为了江山社稷,臣请皇上下旨,召苏曳、贾桢等人当面对质!” 他需要大案! ……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宫。 早些年几代皇帝,防其他觉罗族跟防贼一样,跟防汉人一样,害怕他们篡了爱新觉罗皇族,毕竟觉罗都是太祖努尔哈赤的叔伯后代。 苏曳接过几次升官的旨意,但离京的时候买的官职太低,没有权力进宫陛见。后来被罢官了回京,皇帝更不乐意见他。 苏曳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无人理会。 半小时后,一个太监来到跟前道。 “让你答什么就答什么,但凡有一句谎话,仔细你的脑袋。” 苏曳起身,浑身僵硬,来不及舒缓,就跟着这个太监的身后,朝着皇帝的书房三希堂走去。 …… “臣苏曳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首先八旗出身的人,应该自称奴才。 就算不计较这些,你苏曳已经被贬为旗民了,不能自称为臣了。 恭亲王奕讠斤坐在一边,王承贵站在皇帝边上,弯着腰一动都不敢动。 片刻之后,太监增禄带着顺天府尹贾桢进来。 贾桢一丝不苟地行礼。 在这方面,皇帝的心机还是很深的。 还真是为了这个案子? 然后,他眼角瞥到苏曳的身影,这位又是谁? 皇帝道:“来啊,给贾师傅搬一把凳子。” “臣谢皇上恩典。”贾桢坐下,脑子开始飞快地转动。 眼下这个局面,他还想要翻身,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吧。 大家都在等皇帝的态度,是皇帝先发作了崇恩,大家才敢动手的。 某种程度上,甚至是为皇帝出气。 而就在此时,一个太监在外面道:“皇上,崇恩跪在外面求见陛下!” 又……又是崇恩大人。 皇帝已经让他闭门思过,他却又冲到皇宫来,这是违抗旨意啊。 不是亲叔父,胜似亲叔父。 皇帝的态度仿佛给了贾桢某种信心。 不要做无谓之挣扎了。 咸丰道:“哦,相关卷宗带来了吗?” 然后,他起身从袖子里面拿出厚厚的一叠卷宗,恭敬递上去。 确实称得上是铁证如山。 这言语,听上去真是一点讽刺都没有。 皇帝道:“那这个案子结案了吗?” 皇帝漫不经心道:“如此证据确凿,清晰明了,为何不结案?” 皇帝声音冷了几分道:“在贾师傅看来,这个案子确实没有什么疑点吗?” 皇帝道:“那按照贾师傅看来,此案应该怎么判呢?” 皇帝道:“那就让他跪死!” 贾桢道:“苏赫一家围殴钮祜禄·广奇致死,但念在是远支宗室身份,所以判处流放宁古塔。所有家产抄没,归入国库,取部分家财,赔付广奇妻儿,供养以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