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0章 顺天意,遂人愿。
风逸听了这话,回头就见李莫愁立于亭外,脸上挂着淡淡微笑,笑道:“这世间帝王最大,讲究顺天应人。可这终究只是一种美好期盼与粉饰。
我风逸只是凡夫俗子,只要能在顺天意与遂人愿之间,二得其一,就有心怀舒适之感,这何尝不是为了自己?”
李莫愁微微一愣,低声道:“说你薄情寡义吧,好像不对,可你却有朝三暮四之举,但对我师妹这等绝色佳人却不动用手段,真让人看不透你。”
风逸哈哈一笑:“其实我对伱师妹的美,也不无动心,只是一方面她与杨过情投意合,再一个她这种动不动就跑路,还以自己认为是对情郎好的方式,选择嫁给旁人。
这种事我想想都气,比如你哪天嫁给旁人,却说是为了我好,我不狠狠打你屁股,都是我脾气好!
况且我风逸一人,能得你们这些好女子垂顾,已然此生无憾了,岂能贪心不足!?”
李莫愁哼道:“少说好听话,若非我师妹心爱杨过,你再不喜欢她的性格,又岂能不容忍她的美貌?
无非是恨不相逢未嫁时罢了!”
风逸微微一笑,转开话题道:“金轮国师麻光佐呢?”
李莫愁道:“被樊一翁关起来了。”
风逸点了点头:“走,去看看绿萼。”说着伸手牵上了她。
李莫愁怎的反抗,毕竟她知道,对于风逸来说,生气也得有度。
两人一出院子,便遇上几个绝情谷弟子,见了两人齐齐施礼。
风逸哈哈一笑,遥望远山,惟见莽莽苍苍,翠色欲滴,妩媚雄武,各极其妙,深深呼吸几口,觉道五脏六腑都是清气,好似饮了醇酒一般,不禁喟然想道:此处真正是洞天福地,世外桃源!
却也让他不禁想到郭靖,桃岛何尝不是世外桃源,可他却放弃了这一切。全家与襄阳城一同葬生在了蒙古大军碾压之下。
至于郭襄那种恋爱脑,她活着与死了,在风逸心里没有区别。
两人到了绿萼所居之处,屋里只有几个婢女,绿萼迷迷糊糊睡得正香。风逸过去给把了把脉,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妹夫,我师妹如何了?”随着话音,樊一翁已经走了进来。
李莫愁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就听风逸道:“照这般情势看来,有两三个月,当能恢复,不过……”
“不过什么?”
樊一翁忍不住道。
风逸道:“没什么!准备笔墨纸砚。”
几个婢女急忙取来笔墨,风逸写好周伯通所传的内功心法,又从衣袋中取出一包物事,
打了开来,众人眼前突然一亮,只见包中共有四物,其中之一是柄小小匕首,柄上镶有龙眼核般大小的一颗珠子,发出柔和莹光。
除匕首外,还有一个翡翠小瓶,一块七八寸见方的羊皮,以及半截灵芝。
忽听咳嗽之声,风逸转眼一看,绿萼醒了过来,风逸急忙坐到了她的床边,绿萼看见他手中事物,很是惊讶道:“这是我们绝情谷的东西,怎就到了你的身上?”
风逸笑道:“这是老顽童给我的。”
绿萼道:“原来如此。”
李莫愁恍然有悟,老顽童大闹书剑丹芝四房,毁书盗剑,踢炉折芝,却将所有东西一股脑儿给了风逸,所以她斥责对方不办正事时,他却说感谢他都来不及呢,原来应在这儿。
风逸取出灵芝,说道:“这是好东西,大有强身健体之功,你将她服了,我为你运功吸收,恢复也能快些。”
绿萼含羞一笑道:“你也很累的,我们一起吃。”
风逸报以温颜一笑,道:“我健壮如牛,打坐几天就恢复了。”
绿萼摇头道:“你不吃,我也不吃。”
“啰啰嗦嗦。”李莫愁见两人情致绵绵,甚是不耐:“分开两片,一人一办,不就好了。”
绿萼被她一喝,面如土色。
可她容貌楚楚娟秀,风致天然,此时害怕,却别有一番情趣。
风逸微微一笑:“听你的。”
将半截灵芝用匕首剖成两片,自己吃了一片,另一片送到绿萼口中,
绿萼张口吃了,风逸手按她的小腹,度入真气,这灵芝已有数百年气候,再加上风逸神照功催发,绿萼便觉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极是舒服,精神一振,心智也随之大为灵敏。
风逸将那张写有内功秘诀的纸张,递给绿萼,说道:“这门内功对你恢复强势很有效果,以后你便依法修习,你们绝情谷的内功就不要练了。”
绿萼但觉得他目光中,既有对自己的关切,亦有一份无言之中的怜惜,刹那间心潮起伏,眼眶一热,嘴角抽动,几乎流下泪来。
绿萼自从六岁那年,没了母亲,也失去了父母关爱,就是这颗灵芝,也是父亲准备拿来和小龙女分食的。
她此刻只想靠在风逸身上,感受那份久违的关爱,却又怕惹李莫愁不快,只好拼命按住那只带给自己温暖的大手,如同要补回这十二年来的孤苦伶仃、寂寞无依。
风逸伸手盖住了她的小手,轻轻道:“你先看看,哪里若是不懂,等我晚一点过来,再跟你讲,我先去处理点事。”
绿萼点了点头,接过了他手写的内功口诀。
风逸道:“樊兄,带我们去见金轮。”
樊一翁道:“好!”
“我不去!”李莫愁哼了一声。
风逸微笑道:“我家大夫人若是不去,我这小命岂能保全?”
李莫愁知道他功力不损,但听了这话,心头甜丝丝的极是受用,甩头道:“咱们这就去罢!”
绝情谷占地甚广,群山围绕之中,方圆四万余亩。道路曲折,丘屏壑阻,国师与麻光佐都被囚于火浣室中,若无旁人带路,却是不好找。
风逸边走边对樊一翁道:“你派几个得力弟子出去,查一查蒙古军队的动向。”
樊一翁即刻吩咐人去办。
李莫愁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道:“樊一翁,你就不恨我们?不想为你师父报仇,还一口一个妹夫,你也叫的出口?”
风逸双眉微微皱起,却见樊一翁手拈长须,说道:“我师父之死,我固然痛心,可他当众将我师妹托付给了风兄弟,我们做徒弟的岂能置喙?
而且他的死,亦非风兄弟亲手杀他,倒不如说他梦想破灭,了无生意,自行寻死。谷中弟子见者甚多。师妹既然同意嫁给风兄弟,他就是我妹夫,我又有什么叫不出口的?”
李莫愁哼了一声,再不多言。
风逸心中也由忐忑不安,变得平静。
看来樊一翁将公孙止的死,也告诉了绿萼,如此,她的心里,也能少些负担。
几人片刻到了火浣室,见前面七八丈处数株大榆树交相覆荫,树底下是一座烧砖瓦的大窑,国师与麻光佐就囚于此处。
樊一翁道:“里面煤炭灰土,很不干净,我去将二人提出来吧?”
风逸道:“奸恶之人必有非常之处。莫愁,你就不进去了,我进去看看。”
说着与樊一翁走进窑门,迎面一股热气扑到,听得有人喝道:“什么人?”
一个绿衣弟子从砖壁后钻了出来,见是樊一翁,立刻行礼道:“大师兄。”
樊一翁道:“头前带路。”
那人转身而入。
几人越过砖壁,炽热更盛,两名上身赤膊的粗工正在搬堆柴炭,那绿衣弟子推开一块大石,露出一个小孔。
风逸探首张去,见里面是间丈许见方的石室,国师面壁而坐,头上冒出阵阵白气,当是正在做功。
麻光佐却卧在地下,不知死活,显然他功力不如国师,耐不住高温。
风逸转过目光,炯炯注视国师,打量片刻,心中佩服此人定力,毕竟若是自己缺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陷入怎样的疯狂,忽而笑道:“国师,还这么用功?”
国师转过头来,咬牙说道:“风逸,你胜之不武,有什么可得意的?”
风逸鼻中哼了一声:“国师,你这人看起来是一代高僧,实则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虚情假意,以德报怨。还说我胜之不武,我也想与你共平较量,可你给我机会吗?
况且,你扪心自问,你我公平交战,你又胜算几何?”
国师沉声道:“你懂得什么?老衲身系我宁玛教一门荣辱,更有万千庙宇信徒之安危,你却是无牵无挂,行事自然可以随心所欲。
然而,从今以后,你也会跟我一样,否则为什么要将麻光佐一起看押,还不是怕消息外漏,这绝情谷被我蒙古大军所灭?
如今成王败寇,多说无益!老衲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金轮国师不久之前,还是无所不能的高手,现如今,成了缺胳膊少腿的废人。
如今真气一动,肩头与胯下有如刀割,奇痛钻心,若非他内力深厚,重伤之下又是高温,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这种痛苦,却非常人所能忍受,那是越说越怒,枯瘦的面孔涨红发紫。
风逸脸上却是一片漠然,对樊一翁道:“快开室门,放麻光佐放出来。”
樊一翁将钥匙给了弟子,打开了门,喝道:“来人!”
两名粗工应声入内,樊一翁一指麻光佐:“抬出去!”
国师眼望着麻光佐被拖了出去,也是毫无动作,却是面目狰狞,狠狠瞪着风逸。
“国师!”风逸忽地踏上一步,朗声说道:“你也是蒙古人杰,当知无重开,时不再来的道理,你如今躯体虽残,命还留着,倘若一心求死,你这一身神功绝技就此而绝,岂不是人生大憾?”
国师瞪他一眼,目光凌厉凶狠,冷笑道:“你还想要老衲的武功?”
风逸摇了摇头:“龙象般若功我得到了。你的其他武功于我而言,不值一提。
我只是觉得,你虽然输了,可这一身本事若就此淹没,着实是武林一大损失。
我便希望你能爱命惜身,多活几日,哪怕你在这间囚室化为白骨,这一身本事若是留存下来,或许也能造就一位武林高手,让你金轮国师名传后世。
你若真的不想活了,又何须我动手,自尽也就是了,也会有人给你收尸。
只不过那时候的你,会被埋在树下成了肥,这种死法,着实不配你一国之师的身份!”
风逸这一番话,直让国师张口结舌,他虽然愤怒发狂,恨不得将风逸挫骨扬灰,可眼下情形,他已是火牢囚徒,又能如何?
风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既然是宁玛教中人,应该知晓一百多年前,有位鸠摩智大师,他武功尽失,却成了一代佛家大德。你难道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