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6章 沸沸扬扬
忽必烈奉蒙古太后、大汗之命经管大漠以南夺自中国的汉人地区。
这京兆宣抚使廉希宪,十九岁时便入侍忽必烈,因喜好儒家经典,手不释卷,故被称为“廉孟子”。
书房里。
廉希宪正在看书,哪怕政务繁忙,每天晚上看看书,也是他的习惯。
他看起来年约三旬,身着蓝袍,一双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正气。
忽然,“咚咚”两声门响,他轻声说了句:“进来。”
一个家人打扮的老者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躬身道:“老爷,既然有人能够潜进府内,寄刀留柬,必是高手,这不可不防啊。”
廉希宪放下了手中的书,不紧不慢道:“项冲啊,刺杀官员祸连九族,全真教号称武林翘楚,离这么近,不也不敢进本府衙门一步吗?
只因杀官乃是造反,与江湖上仇杀不同,一人犯罪,会使上百人受到牵扯,那些所谓的江湖好汉,纵然自己不怕死,可谁不顾忌亲人好友的性命呢?
再者说,我有护卫,有你,更有密教几位大师,还有那位尹大师在,又何惧之有?
况且,本官若被一张纸条,吓得龟缩不出,又如何襄助四王爷南取大宋江山?
你去吧。”
“好吧。”
项冲对此,并没有感到惊讶,问是他该做的,当下不再多说,拱手作揖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什么人!”
突然就听项冲一声厉喝,
“喀啦”一声,窗户碎裂,廉希宪就见一刀红影从碎窗飞扑而入,
他迅即起身,其行动之快,简直不像是个文人,“锵”的一声,他反手从墙壁取剑而出,然而长剑还未能全部出鞘,血光一闪。
“铛啷”一声,廉希宪右臂还在举着,可腕上的手却是不见了,血液从断腕处喷出,右手带着剑,一起掉在了地上。
风逸自从修习了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章”,内力又有提升,轻功之高,可说来去无踪,他在黑夜之中还穿着夜行衣。
对于府衙内的巡夜士兵,以及来往不定的仆人,根本视若无物。相较而言,这里房屋众多,知道官老爷在哪里办公,比他潜行而来,好像更加为难。
可他一旦知道了,这一进屋,血刀一挥,便斩断了廉希宪的手臂。
廉希宪骇然若死,正欲开口,
“住手……”
项冲大喝声中,也从窗口窜进,刀光一闪,劈向风逸。
他早年乃是黑道中人,一手“五虎断门刀”厉害非凡,因为马失前蹄,恰遇廉希宪,将其救下。
项冲感其恩德,从此趋为左右。
却没想到来人武功如此了得,门口的十六名护卫,一眨眼就被杀了八个。
对方更是直冲进屋,饶是他知道对方武功高强,可没想到刹那间,救命恩人已经手腕分离,那可真是气炸胸肺,这一刀威猛迅捷。
风逸血刀呜地一抖,血影重重,化为斗大一团。项冲奔得太急,但见满目血红,慌忙止步。
叮,光亮一闪,手中刀中间而断。
项冲吃了一惊,纵身跳开,风逸同时左掌闪电拍出,扑的一声,正中廉希宪胸口。
他这一掌劲厉无俦,对方如受重锤,胸肋骨骼寸断,直接撞上身后墙壁,“蓬”的一声,屋瓦皆震。
廉希宪从墙上掉到桌案上,口中鲜血狂喷,一动不动。
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项冲眼见对方黑布蒙面,一双锐目精光闪烁,手挽一柄弯刀,惊疑不定,抖着断刀,厉声叫道:“廉大人是个好官!你怎么可以杀他?”
风逸冷笑道:“谁叫他不听我话!
只要当蒙古人的官,都得死!”
项冲怒不可遏,高叫:“我跟伱拼了。”
断刀掷出,随即一掌拍出。
风逸冷哼一声,血光闪动,断刀化为一道流光,嗡地刺入了上方的屋梁。
项冲但觉眼前一点血影袭来,大叫一声,想要后退,但为时已晚,眼神中瞬间没了光,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红线,紧接着那红线开始变粗,结出血珠滴下。
“噗呲”一声,一道血柱将他的脑袋顶起,脑袋又掉在地上,喷血声和掉落声融到了一起,扑通一声,身子仰躺在地。
风逸一脚踢出,尸体撞碎房门,他才飞身而出,就见四周火光冲天,
廉希宪乃是忽必烈的亲信,手下护卫严密,听到声响,数十人手执火把,尽皆冲了过来。
风逸一出屋子,正要飞身上屋,突然一件物事倏然飞至,一人大喝道:“大人休慌,洒家来也!”
风逸眼角斜睨,还未看清这位“迟来大师”是什么人,一面周遭锋利的飞钹,已经飞至面前。
风逸不避不让,看准来势,血刀向前一探,铛的一响,火四溅,一撩一拨,飞钵竟反射而出,直袭对方,力道更是威猛之极。
风逸这才看清四个黄衣喇嘛同时扑将出来,一个手持禅杖,一个手持单刀,一个空手。
那个掷钵喇嘛眼见自己铜钵飞来,风声呼啸,哪敢硬接!
疾忙闪避,铜钹飞过,嵌入后面一名护卫胸腹,钹锋之利更胜刀剑,风逸内力之深,更是骇人听闻,立将此人从中剖开,余势不衰,竟向第三人飞去。
这时一名喇嘛禅杖伸出,铛的一声,将之压落,武功着实不低。
风逸笑道:“看不出来,你们几个秃驴,还都挺利索!”伸个懒腰:“可惜爷爷困了,没空陪你们玩了!”
说着转身要走,忽然那个空手喇嘛冷冷道:“想走,哪这么容易!”
他全身骨骼啪啪直响,好似爆豆,说话间,飞身纵出,一掌拍向风逸。
风逸就觉一股热浪滚滚而来,定睛一看,见他手掌通红,如燃烧的火焰一般,说道:“密宗大手印!”
“正是!”
藏传佛教属于大乘佛教密宗,派系众多,一般分为:红教——宁玛派;白教——噶举派;教——萨迦派,乃至于后来的黄教、黑教等。
这几大教派固然明争暗斗,然而在蒙古西征之下,什么教派都得臣服于铁蹄之下。
包括如今的大蒙古国师金轮法王便是红教宁玛派,为了万千部众信徒,不受践踏,他再是不愿,也得加入蒙古阵营,受封国师,受其驱策。
这些喇嘛自然也投靠了蒙古,可他们无法与金轮相比,也就只能当个护卫。
忽必烈为自己的亲信,配上了几位,好保护他们安全。
可惜风逸武功太高,又提前来了个寄刀留柬。
刚开始人人都很是重视,可几个月过去,风平浪静的,自然也就松懈了。
怎料风逸今天来了,如今被其一击得手,若让走脱,如何给忽必烈交代?
那喇嘛能够空手,掌力自然了得,风逸好胜心起,心想:“且看你密宗大手印厉害,还是我中原神功了得!”
风逸左拳击出。
“蓬”的一声,
两人俱是硬碰硬,以力对力,力弱者伤。
喇嘛“噔噔噔“连退四五步,只觉胸口血往口冲,噗的一声,夺口而出,身子摇晃不定,被同门扶住,方才停了下来。
风逸却是纹丝不动,嘿嘿笑道:“密宗大手印,不过尔尔!”
讥讽声中,就见他人不起步,腿不屈膝,身子已然飘起,飞身上屋。
可还未等踏上屋顶,就觉一股疾风扫来,风逸斜眼一觑,一条金光灿灿的长鞭从身边掠过,刷地抖直,又如灵蛇一般卷向自己小腿,
来人劲力沉雄,武功绝不在李莫愁之下,风逸没想到一个知府级别的也能有此等高手保护。
就听一人笑道:“阁下如此身手不凡,我也来赶个热闹。”
同时“嗖嗖”连声,三支长箭破空而来,
风逸身在半空,知道对方是想将自己逼下屋来,左手轻挥,将来箭拂开,挥刀一挑长鞭。
嗡的一声,对方鞭子竟然没断,风逸心下一凛,借着对方长鞭之力,腰身急拧,凌空一转,仿佛怪蟒翻身,已经落在了屋顶上,同时左手探出,抓住对方鞭梢,喝道:“撒手!”
这时三箭又至,风逸血刀一圈,将羽箭统统拨开。
那使鞭子的人,就感一股奇劲顺着长鞭涌来,登时手臂发麻,胸口发热,蹬蹬蹬连退三步,手中鞭子也被风逸夺了过去。
风逸长鞭一抖,斜搭在左手小臂之上,就见这条软鞭镶满了珠玉宝石,如此豪阔华贵的兵刃,武林中料来只此一件而已。
众人为他空手夺鞭的神技所惊,瞧得目定口呆,竟然忘了再次放箭。
而且出鞭的尹大师面皮涨红,望着对方也是不胜紧张,咽了口唾沫,说道:“真是好俊的功夫!没想到阁下如此高手,竟然藏头盖脸,抢人财物,实在令人齿冷!”
风逸向下看去,说话之人高鼻深目,曲发黄须的胡人,身上穿的却是汉服,颈悬明珠,腕带玉镯,全身珠光宝气,加上这鞭子。
风逸心念一动,幽幽说道:“使鞭子的,你是尹克西?”
胡人本就震惊他武功奇高,自己一招受挫,丢了兵器,听他叫出这个名字,更是惊“咦”出声,脸上失去血色,却扬起脸来,笑嘻嘻道:“我正是尹克西,阁下是谁?”
他嘴上虽然再笑,但骨子里都在发寒。
他是波斯大贾,祖孙三代在汴梁、长安、太原等地贩卖珠宝,取了个中国姓名叫作尹克西。
廉希宪收到风逸寄刀留柬,正好知晓他有意投靠忽必烈,便将之留在府中,本想做以引荐。
尹克西听到声音,赶了过来,本来以他一流高手的身份,不屑以多欺少,然而风逸气焰太过嚣张,这才出手阻拦。
却没想到,非但出手无功,反而吃了丢了吃饭家伙,损失惨重,盖因他的鞭子内以金丝银丝绞就,外面镶嵌着珠玉宝石,非一般利器所能断,也是价值连城啊!
尹克西想要夺回也是不能,此时胸口还是有些发闷,那时的风逸还是身在半空,分力遮拦来箭,若是脚踏实地,公平对战,恐怕一招之下,别说丢了兵器,恐都伤在对方手上了,
此等骇人听闻的武功,他想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