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天罡北斗阵(1 / 2)

(' 第76章 天罡北斗阵

“砰——”。

二人掌爪一交,甄志丙顿感手心一热,一股雄浑强劲的力量直透手臂,酸痛不止。

甄志丙年逾四十,乃是全真三代弟子中的翘楚,自非等闲之辈,无端被一年轻人挑战,又落了下风,心中惊怒,当即足踏奇步,闪过三尺。

但听“锵啷”一声,右掌中已多了一口长约三尺、精光夺目的利剑,斜指风逸手腕,却未进招,讶然道:“阁下为何动手?”

他自恃甚高,眼见风逸年纪轻轻,虽说内力可观,然而右腋拄着一根木拐,他这威震四海的全真教高徒,岂能与一个走路或许都有可能跌跤的人动手?

如果传扬出去,岂不让人耻笑全真教与自己?

风逸见他适才这一躲,步伐精妙,暗合玄机,不觉心头发痒,这才留了一手,笑道:“为何?领教全真高招,这个理由够不够?”

甄志丙不禁一凛,他本不欲与风逸这个年轻人无端放对,但他自幼投在丘处机门下,师恩深重,对方明目挑战。

威震天下的全真派岂能不战而逃?

想到此处,甄志丙长剑一振,嗡嗡作响,豪气逸飞,叫道:“那就请亮兵刃吧!”

风逸双手一拍,轻笑道:“我这功夫都在手上,兵刃不熟,你就直接进招吧。”

甄志丙自知武功易学难精的道理,所以江湖人各有所长,有人内功深厚,有的精于拳脚,有的擅长兵刃,有的暗器为主。

纵然全数精通武学几大宗的大宗师,也有相对更强的某一面。

那么以风逸的年纪说这话,应该不是小看自己,当即手腕微沉,长剑剑尖下指,说道:“有僭了!”

甄志丙身形疾转,绕着风逸背后,忽地一剑,刺他背心。

风逸也不回身,拂袖向后一挥,嗡的一声,荡开长剑。

甄志丙脚下不停,嗖嗖嗖,一连四剑,刺出时只有一招,手腕抖处,剑招却分而为三,竟是势疾力沉,招数精妙。

他忌惮风逸内力深厚,是以回旋急转,施展轻功绕着风逸兜圈出剑。

全真派每个门人武功练到适当火候,就须练这轻功,以便他日练“天罡北斗阵”时抢位之用。

甄志丙投师学艺已久,全真武功学了不少,练得也极为精纯,此时所展剑法,乃是全真派上乘武功中的“一气化三清”剑术,每一招均可化为三招。

但见他急奔如电,仿佛足不点地一般,白光闪处,对着风逸周身长剑连刺一十八下,仿佛出了五十四剑。

风逸见他一剑快似一剑,步伐暗藏玄机,暗暗心喜,心想:“全真教最厉害的武功乃是天罡北斗阵,今日天幸遇上这老小子,我不妨与他缓来,好慢慢观瞧天罡步伐的奥妙!

风逸当下将内力运到与甄志丙同一层次,只是左一掌,右一掌,将对方剑锋震歪。

风逸之能,洪凌波已然知晓,但见到甄志丙如此手段,也不禁暗惊,心道:“无怪全真教名头响亮,师父那等高傲,也自承不敌丘处机,非要夺取玉女心经。

他徒儿已然如此,师父可知!”

甄志丙却见风逸内力强劲,武功也如此了得,心中又增忌惮,登时心下一狠,将师传心法运到极致,步伐加快,一剑剑连绵不绝刺去。

风逸只是站立不动,双手手挥目送,便将一切招式消于无形,只是思忖他的步伐。

若有不明之处,还故意放慢速度,给甄志丙可乘之机,好看他的进攻步伐。

待甄志丙长剑刺到之时,他却随身闪避,招招均毫厘之差贴身而过,看起来凶险之疾。

实则是风逸瞧他剑法身步,渐渐瞧出些门道,算准甄志丙剑势方位、力度,避得恰到好处,不说这时机是甄志丙力已用尽,纵想变动一丝一毫也是不能,纵然他能临时变招,风逸也有克敌制胜之法。

毕竟二人武学修为天差地别。

风逸心中好不得意:“哈哈,今日我先摸出个大概,待日后腿好,非得一会天罡北斗阵不可,看看这号称天下无敌的阵法怎么一个无敌法!”

甄志丙已经施展出全力,怎料风逸不见丝毫紧张,反而眉飞色舞,一脸憧憬,他猜不透对方心中所想,还以为这是看不起自己。

想到对方年纪比自己小了二十岁,还是个残疾,自己身为全真高徒,今日一败涂地,怎么再有脸与赵志敬一争雄长?

甄志丙自度他与赵志敬武功在伯仲之间,人家上次虽说主持天罡北斗大阵,也吃了败仗,可对方乃是郭靖。

郭靖成名多年,武功之强,几可说是天下第一,输在他手里,对于赵志敬不算耻辱。

可自己败在一个年轻残疾手里,以后可没脸再与赵志敬争了,想到这里,只感心头窒滞,出手散乱。

全真剑法精微奥妙,天罡步伐更是玄妙无比,乃是世间第一流的武功,然而使用者若无极高深的内功,绝难发挥应有威力。

若换成周伯通,风逸此刻全力对敌,也是败多胜少,哪有闲情逸致去查看人家步伐玄妙之处。

甄志丙终究内力有限,再加上他自从见过小龙女之后,整天神不守舍,胡思乱想,师门静功早已消退,此刻久战不胜,心神大乱之下,章法愈乱。

风逸此刻当真要伤甄志丙性命,纵有十个也都杀了,心道:“这家伙武功有限,此刻也失去了价值,但一杀了之,却是不妥,只能这样做了!”

思忖间,看见长剑如电掠来,风逸手腕一翻,伸出左手食、中、拇三指捏住对方剑尖,顺势一拉,再向前一推。

只听嗡的一声,甄志丙被一股绝大阻力拉的不由自主定了下来,虎口血流如注。

甄志丙大惊失色,他没想到对方内力如此深厚,大师伯恐也不及,还不及反应,手中剑柄被风逸推来,重重打在自己胸口“气户穴”上。

甄志丙被迫撒剑,重重跌倒,一口鲜血顿时涌了上来。

风逸哈哈一笑,右手探出袖外,抓住剑柄,长剑已经架在甄志丙颈中,冷冷道:“甄道长武功如此稀松,是不是将心思都用到旁处了?”

甄志丙白刃加颈,面红如血,冷冷望着风逸,一言不发。

他武功得自全真教第一高手丘处机真传,在全真教不说威风八面,也是有头有脸。

不料今日遭此惨败,当真比断头陷胸还难受百倍,若非四肢动弹不得,不一剑抹了脖子,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风逸皱眉道:“还想装好汉吗?”

甄志丙这时才缓过一口气来,梗着脖子道:“你要杀就杀,想要我讨饶,那是休想!”

风逸脸一沉,身子一伏,低声道:“咱们无冤无仇,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伱为难吗?”

甄志丙脱口便道:“我怎么知道!”

风逸伸眼在他肩头褡裢一扫,笑了笑,低声道:“你午夜之时徘徊于古墓之外,给小龙女送礼物,是要我现在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给小二掌柜他们听,还是去全真教告诉丘道长?”

“啪!啪!啪!”

他声音压的极低,同时伸手在甄志丙肩头缓缓连拍三下,掩盖了他的话音。

霎时间,甄志丙额汗涔涔,面色大变,如遇鬼魅一般,失声道:“你胡说八道!”

风逸还是低声道:“我是否胡说,你心知肚明。

有道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赵志敬知道,杨过、小龙女也知道,你都发了誓言,还不警醒?难道非要让自己身败名裂,连累丘道长与全真教徒遭羞辱吗?”

甄志丙瞬间恍然,又是诧异,又是感激,盯了风逸一眼,说道:“原来尊驾昨夜也在,敢问高姓大名?”语气竟然客气了起来。

昨夜甄志丙与赵志敬误闯杨过与小龙女的练功之地,致使小龙女受伤,他与赵志敬对天发誓,不向外人透露此事。

但听风逸说的煞有其事,便以为风逸当时就在现场。

想他自幼投在丘处机门下,师恩深重,这事传扬出去,全真派的声望非在武林中一落千丈。

威震天下的全真教由己而败,那是万万不可,想到此处,不由得背脊上全都凉了。

风逸笑道:“我的名字无足轻重,你得记住了,赵志敬发的誓可另有奸恶阴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监视范围内,他要做什么,你自己去想吧!

甄志丙惘然道:“他监视我?”

风逸冷笑道:“你回去自己查吧,顺便修身养性,做一个有道全真吧。

再去古墓周围徘徊,我就直接去找丘处机,你自思量。”

随手将手中长剑插入对方剑鞘里,顺势在甄志丙身上拍了一掌,将他送出了酒店。

甄志丙顿觉一股暖流如体,人在半空,穴道已经被解开,双足着地,稳稳站住,就像是被人轻轻放下的。

甄志丙这时才明白,他这运气好的过分了,这是又遇到了一个可与郭靖相比肩的少年高手。

成吉思汗当年邀请丘处机远赴西域,他就是随从十八弟子之一,郭靖那时与风逸也就差不多大,武功之强,他自是亲眼所见。

深知这等高手,他再练一辈子也赢不了,心下很是无奈,打了个揖首,便转身离开了。

洪凌波啐道:“全真教真是名不副实!什么天下武学正宗。”

风逸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眼中也闪过一丝厉芒。

这时的他是矛盾的,也是无奈的。

盖因风逸刚才说那番直指甄志丙内心的话时,在他肩头拍了三掌,前一掌震坏了他下阴脉络,后两掌又给他输送神照真气,甄志丙心神大乱之下,毫无察觉自己已经被人动了暗手。

风逸明知甄志丙此时尚未去玷污小龙女,以此害了他的性命,杀之不武。

可这人对小龙女却已经陷入了魔障,根本无法化解。

那是比李莫愁对陆展元还痴的爱。

也只能让他没有了男人能力,纵是有心重上演原剧情,亦是已无能力矣,这是风逸考虑好的办法。

至于此举是对是错,风逸万事随心,自无所谓。

风逸坐下刚要饮酒,忽见洪凌波神色陡变,转眼就见青影一闪,甄志丙又转奔进店。

风逸淡淡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甄志丙瞅了风逸一眼,正色道:“小道有一事横亘胸中,总觉不吐不快,但又怕得罪了你,是以想请阁下作以解惑。”

做贼心虚,盖不能免。

以风逸之能,亦是如此,不禁心头狂跳,心想:“我这神照功莫非失误了?”

风逸想着全真内功或许厉害,西洋镜怕是要被拆穿了,但他失态也只一刹那,很快又回复了淡然,说道:“你有话尽管说吧。”

他心想若被看出来了,那就大方承认呗,谁让你技不如人的。

怎料甄志丙老脸涨红,呐呐道:“阁下莫怪,还请借一步说话!”

这却让风逸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洪凌波直接忍俊不住,掩口失笑。

风逸只好起身,拄着拐杖随他走进客栈。

客栈厢房四合,中有一个庭院,二人走到院中,甄志丙默运内功,查看四下,这才转视夜空,缓缓道:“阁下武功高强,小道钦佩之至,然而阁下深夜出现在终南山,究竟有何意图,可肯见告否?”

他刚才走后,却隐忧更重。

他想到此等高手深夜偷偷潜入终南山,必是窥伺本教,好俟机而动。

甄志丙再是不肖,也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就对此视若无睹,自要问个清楚。

风逸瞳子骤然收缩,他没料到甄志丙会问出这话。

他其实是仗着先知优势,云山雾罩了一把,哪上过什么终南山?

那山大的,他都不知重阳宫怎么走,还能去杨过他们练功之地。

可这事总不能直说,竟尔语塞不能作答。

甄志丙转过头来,霭然道:“你莫怪小道不识趣,刨根究底。只是阁下武功了得,不负十年寒暑之功,你若与我全真教有何过节,说出来,小道也可相助一二,聊报你留手之德。

若是事态严重,小道无能排解,你我再见之日,小道自当一死以谢今日!”

他语意恳切,绝非作伪,风逸不禁一愕,心道:“这家伙倒是有些骨头在里面,不愧是死不叛教,能为小龙女挡下致命一击的人。”

风逸就是知道这人一辈子都修身养性,洁身自好,可唯独在小龙女之事上犯了大错,从而身败名裂!

所以在他还未干这事时,对于其人如何处置,犯了难,若真是个淫贼,直接杀了便好,哪费心用手段。

风逸深吸一口气,盯着甄志丙缓缓说道:“我与贵派并无梁子,深夜上山只是心慕小龙女,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什么?”甄志丙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骇然道:“你、你什么意思?”

风逸露出一丝苦笑,说道:“道长,小龙女天仙一样的人儿,哪个男人不喜欢?

你对他魂牵梦绕,我机缘巧合,也有幸一见……”

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若说爱情来临是一颗石头丢进平湖,我这就是巨石入水,直接掀起惊涛骇浪,根本不能自拔,可古墓派女子俱是目中无人,求而不得。

我这一腔痴情,终究错付了。

但是爱情一旦来临,智慧也就会随之消失,我也只好恬不知耻的徘徊于古墓林中,只为能够看她一眼罢了。”

他这番胡说八道,却是甄志丙心中蕴藏已久的情感表达,他从未宣之于口,却给风逸说了出来,不由得面红耳赤,双拳紧攥,眼神迷离。不禁想到那晚重阳宫内小龙女一袭白衣,飞纵而入的样子,直让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那俏生生的样子,犹似天上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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