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车帘,抬脚在慕椿身上踢了两下。慕椿幽幽转醒,一脸朦胧。紫苒笑着摇了摇手中不知哪里掏出来的铁镣,扣在了慕椿左脚上,而后将另一端攥在手里。慕椿皱了皱眉。“我得看住你。”紫苒道,“你要是跑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慕椿叹了口气,似乎一副任君处置的意思,扭头接着睡了起来。恍惚在梦里,她又看见了苏郁,不过倒不是素日里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苏郁提着灯笼,半个人身都泡在河里,河面上飘来荡去灯光,照亮的地方横七竖八倒着发青死尸。慕椿蓦然一睁眼,扯动了紫苒手里的铁链。“哟……”紫苒扯了扯铁链,“梦魇了?”慕椿擦了擦额角的汗,坐了起来,尚有些惊魂未定。“梦见什么了?是不是梦见你的仇人找你勾魂索命?”慕椿轻轻颔首:“倒真的梦见……仇人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紫苒嗤笑,“还是亏心事做多了。”她抬足在慕椿腿上踢了踢,“你帮着三皇子出谋划策害人的时候,难道不怕那些人来找你算账……”慕椿理了理衣裳,轻笑道:“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天理昭昭,总有报应的时候。”紫苒冷冷地盯着她道,“不要以为公主施惠于你了,你就能胡作非为。若你还有二心,被我察觉,我第一个不会饶你。”慕椿颔首:“是……”不过,她说的也不错,百密一疏,总有算漏的时候。譬如苏郁,她就实在没算到,甚至还栽在她手上不止一回了。--------------------郁郁:怎么能让老婆独守空房呢,当然是把她叫在一起了椿椿:我是不是应该把昨儿刚走的爪哇国使臣叫回来,找他们再定三十车榴莲的贡品单子……第15章 主子,您说我是谁苏郁按了按略有不适的鼻尖。她估摸着时辰,青玦应当已经催促紫苒带着慕椿上路了。这一路还不知要多久,就那么把慕椿放这京城,日日见不到摸不着,她才不放心。那个小东西打的如意算盘到底是要落空了,也不知道她如今脸色如何……想来应该不怎么好看。这不就好了。她还是乐意将这个人攥在手里,虽然到江南来说不定要受罪,那自己多纵容她偷懒两分不就得了。放她一个人在京城逍遥自在……不成不成,实在不成。金城道:“公主,再有两日就得乘船下江。”苏郁是北方人,不识水性,当年到江南巡盐时吐得死去活来……思及此处,苏郁方才为戏弄慕椿得逞的那一二分得意散得一干二净。“让人到后头知会逍遥王一声,就说咱们在前头二十里找家客栈歇脚,等等人。”金城道:“是。”又问,“等人?”苏郁莞尔:“算脚程,也快到了。”二十里外的临江镇上,金城打点妥当,将这一行安置在当地一家客栈。用过午饭,苏郁换了身行头,领着二人到市井间去打探一二。此处风俗教化颇有江南气息,与北方京城大相径庭。苏郁在市井间闲步,见路旁多了许多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乞丐,大多都是妇孺老人。同人打听才知道,这些人都是顺着江流跑到这里避灾求活路的。临江镇并未受灾,且与江南受灾之地远隔,尚且有这道旁无数的乞儿饿殍,苏郁叹息,还不知道那江南如今是何光景。她正叹息,忽然听见一处响亮哀恸的哭声,循声望去,一名衣衫褴褛,十四五岁大的少年正跪在街头,脚下是一卷草盖,草盖里露出一双人的赤脚。那少年哀嚎着:“求求过路的好心人……赏点钱让我把我爹埋了吧……”说着便不住地磕头。苏郁上前,从荷包里掏了点银子给那少年,那少年何尝见过银稞子,一瞬眼都直了,连磕头也忘了。苏郁问:“你们从哪来?”少年道:“我们从江南来。”“我听说那里闹了水灾?”少年抽泣道:“是,江里涨了大水,冲垮了堤,地没了……房子也淹了,我爹肺里呛了水,刚逃出来就死了……”苏郁叹息:“听说,朝廷不已经让官府赈灾了吗?你们怎么还跑到这里乞讨了……”“狗娘养的官府……”少年抹了把饥黄的脸,“河里连着几天,把人和牲畜都泡烂了,水里头就闹了灾疫,官府怕出事……就把染了瘟疫的人关在一起烧死……搭的粥棚里只有水没有米,多少人活着跑到那儿,又活活饿死了……”“岂有此理。”苏郁愤愤道,“这些当官儿的不为老百姓做事,心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少年攥着苏郁的衣裳不住地磕头,一边磕一边流泪道:“多谢姑娘,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苏郁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就突然响起个清清冷冷却又不怀好意的声音:“牛马可不会偷人的东西。”慕椿打了个哈欠,显然还有些疲惫,手里头不知怎的攥着个折扇,轻轻打着,一步一步走到苏郁面前,如丝似的眼儿轻轻一挑,手中的折扇就敲在了少年的肩上,随后轻轻一挑,从那少年怀里跳了个荷包出来。正是苏郁系在腰间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