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命不由己。 在以得皇上青睐为荣的宫内,辛蕾步步谨慎注意,绝不让自己困于争宠的无形牢笼。 向来是历代公主们的最终归宿,她们远嫁异乡,成全了皇朝明面利益,却也付上自己的未来。 敬芳逝世后,五位公主里属辛蕾最受皇上宠爱。和亲讯传下来的那一刻,对于被内定为和亲人选,辛蕾并无特别意外。 也许是赐婚,也许是终生困于深宫,亦或许是沦为政权的牺牲品。 但在真正确认人选时,儘管面上再如何风轻云淡,终是掩不住心底滔天翻涌的情绪,心口似被裹上了一层沾水的湿布料,挣脱不出束缚,堵塞难耐。 辛蕾盯紧床顶许久,长嘆一声,无奈起身。一隻腿半支起,手随意搭在上方,她不轻不重地揉捏眉心。 辛蕾的闺房是单独空出,在公主府内占地颇大,外头框出一方不小的庭院。 竹编躺椅放在靠墙处,就椅子倾斜角度,仰脸就能将亮丽星空尽收眼底。 她看着那片不必抬眼就能尽数收入眼底的亮丽,指节轻点着竹椅扶手,缓慢却有规律地敲起节奏。 辛蕾从鼻间轻轻哼出熟悉的旋律,其实在入宫前她最喜爱听曲,或在无人偏院里翩翩起舞,只是后来后宫管控严谨,她也没有机会放鬆寻乐。 应是过去许久,直到不知第几首曲毕,辛蕾恍惚间瞧见原先如墨般黑沉的天空,好像亮了几分。 时间彷若被凝固,少女睡颜在初升晨光的照耀下更显娇柔,长睫如羽随风轻颤。金色浅光将她的身形细细描摹,整个人半蜷缩在躺椅内,脆弱而娇贵,似瓷玉般唯恐一碰就碎。 意识昏沉间,辛蕾感觉到自己被拦腰抱起,回到房内,关阖上门。 接着,她被放到柔软床榻上,几乎是瞬间,辛蕾滑落的手抓住宋鸢衣角。 「无事,」宋鸢不忍掰开辛蕾手指,依言坐在她榻旁,「春日寒气重,你昨夜睡在房外,疑似染了风寒。」 辛蕾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道原来是自己病了,怪不得会那样难受。 兴许是因长期练武,宋鸢相较于其他女子的柔软,她腹部肌肉紧緻,薄薄的皮肤贴合骨架,轻盈又不失力量。 暖意升起,渐渐褪去原有的朦胧,辛蕾在这轻拍里再次睡去。 辛蕾柔顺的髮丝顺着姿势滑落肩头,莹白肌肤若隐若现,此时格外扎眼。 那抹艷红似冬日寒梅般,鲜丽地异常惹眼。 习惯直接推门而入的金嬷嬷,在刚拉开一条缝时又停住,她瞧见屋内的情景,不禁愣住,又轻关上门。 「笃、笃」敲门声并未持续太久,门就被人从内打开,宋鸢满面从容地站立,示意太医赶快入内。 宋鸢跟在几位宫女身边,眼神牢牢盯着太医动作,从诊脉到开出药单,她都细心检查倾听。 在开门前所见到的场景闪过面前。金嬷嬷犹记宋鸢掌心抚上辛蕾唇瓣时,轻轻摩娑,眼底的温情眷恋是从未显露过的。 金嬷嬷纵然与她相处近四年,也只能偶尔轻拍劝慰,再多就不行。 这当真是宋鸢? 金嬷嬷委实是说不上来,但疑惑升起就再难消退。 金嬷嬷若有所思地沉默,直到太医喊出第三声才转回视线。见金嬷嬷难得失神,宋鸢并未思虑过多,她早已在太医起身时就伴至辛蕾床边。 宋鸢在替辛蕾掖褥子,神色认真仔细,又拿起桌旁湿毛巾替她擦净额角薄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