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芸,鼎华49年,春。 「果然春日便应该出外瞧瞧,」辛蕾面上显而易见地放鬆,「这方景色当真不输京城。」 吴珺手撑墙面,眉头紧蹙,轻幅度地晃了晃脑袋,面色惨白:「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咳咳。」 「快打开」吴珺深吸一气,手指虚虚指向窗口,「风吹着舒服些。」 吴珺自幼就有这样矛盾的毛病。身骑骏马都无事,却在乘坐马车时,头晕不止,连连泛噁心,面色苍白如纸。 骑马不比马车来得颠晃吗? 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险些被外面风声盖过。 正如敬芳公主先前所述。辛蕾与宋鸢是主仆,在宫里亲切地互喊姊妹,的确有失仪态。所以后来只要在公众场合下,两人都还是规矩称呼。 宋鸢是前几月学会骑马的,辛蕾悉心指导,两人只要有空就在马场训练。所幸宋鸢资质并不差,不过多久时间便可随心所欲地驾驭马匹。 「行。」衣裙宽袖碍事,辛蕾把袖褪至肘处,伸出,「给我即可。」 宋鸢刚看一眼,就迅速低下脸,依令奉上。 「我」吴珺张口欲言又止,捂着嘴发出干呕,面色煞白。 谁知,吴珺闻到味后,当即又往墙角挪动,抗拒不已:「别,谋杀呀!」 吴珺有口难言,欲哭无泪。 辛蕾一边轻声安慰吴珺,手上动作不停,小口小口嚼着花状糕点,还有閒情雅致地倒茶啜饮几口。吴珺头倚墙侧,昏昏欲睡,眼皮在互相打架,头晕目眩。 未等其他管事宫女嬷嬷来请,吴珺用残存的最后一分力,扯开车帘就衝下马车,接着便是几道干呕声响起。 木质车墙被有序地轻敲几下,外头沉稳声音缓缓问道:「殿下,可要下车瞧瞧?」 路面窄小,未有扩增,只够两三人并肩,两侧是一望无际地稻田。道路陡峭多沙石,风吹过时往往带起几块细小碎沙,拂面略感不适。 突然感到左肩一沉,辛蕾转头对上吴珺那张惨白俊脸。吴珺长相细緻,平日淘气地桃花眼笑起来会成弯弯月牙,颇有邻家小妹的亲切感。 「不该逞强的,」吴珺半个身体倚在辛蕾身上,喃喃道,「早知如此,就该直接去骑马,方才我吐到差点见太奶了」 她手轻拍吴珺肩膀,劝道:「行了,多说无益,先找间茶馆歇息吧。」 皇上阖眸颔首,同样是在京城养尊处优,这两天车程下来,皇上也面色疲倦,身体消瘦不少。 那嗓音魅惑,彷佛长有勾子般,一下下轻勾起皇上心尖,使他笑意浮现唇边。 「是,皇上龙体康健,绪儿可比任何人都高兴。」祝妃温婉一笑,端的是贤良淑德,「皇后与凝贵妃尚未下车呢,可要等等?」 皇上自是明白,他凤眸半瞇,将祝妃又朝他身边搂紧,调笑:「朕有美人在怀,怎么舍得辜负?」 在皇上未察觉时,祝妃状似无意朝后瞟去,对上刚下车的皇后与凝贵妃的视线,她眼波流转,挑衅般勾唇。 凝贵妃手里还端着果盘未放,刚下车就目睹到祝妃离走前目光,瞧见一旁皇后闷不作声地关赏,她愤恨道:「我们不搭理她,就敢蹬鼻子上脸,频频挑战你的权威,真是不知廉耻。」 「我怎么觉得相差甚大呢?」凝贵妃向后望去,见到与辛蕾并肩行走的宋鸢,「祝妃与宋鸢差距悬殊,当真有关係?」 祝妃妥妥一隻笑面虎,明面上再如何乖顺温婉,暗地里处决碍事妃嫔时,行事皆干净俐落;宋鸢生性沉稳,做事低调直接,有自身原则,绝不会为了成事,迎奉他人意愿。 「再说吧。」皇后说不上感觉,此时头脑发胀,她摆摆手示意先寻个地方休息要紧。 陌山村,距京城有两日车程,路途略微遥远。村长年约六十,见到皇上当即带着村民跪下,脸上笑得褶皱迭起。 村民们个个低下头,恭敬行礼参见,身上破旧不堪的农服磨在地上,又被尘土沾染。说吧,是何人暗中指导?」 「这多亏咱们村里的杨先生,昨夜找咱们指点的。」 「那是当然。」村长听县令二字,脸色不善,又恢復如初,「这杨先生,是咱村一名教书先生,哪里比得上县令大爷威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