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蕾长嘆一气,不说话了。 她现下只觉得身心疲倦,脑带略微昏沉。 但那是不被允许的,懦弱。 所以,掌棋者必是心态最坚决之人。能领众人,抗四方,在这深若泥沼的后宫生存下来。 她暗暗揉了揉眉角,正欲开口缓解气氛,忽听吴珺蓦然开口:「怎么有股味道?」 一股难言的刺鼻味正缓缓上升,仔细一嗅,是从底下一楼顺着窗飘入屋的,窗外已是阵阵灰烟上腾。 还未想明,房门便被敲响,一丝尖细又慌张的女声传来:「两位小姐,同您们而来的那位姑娘咳咳咳」 同她们来的姑娘?宋鸢?! 「咳咳她,」婢女用力一咳,勉强顺过气,艰难回道,「烧厨房了。」 「烧、烧厨房」 身着翠绿衣裳,浓妆艳抹,面色不虞地女人站在厨房门前,手里端着一把算盘,霹雳啪啦地弹珠子。 绿衣女人就是茶轩掌柜,杜三娘。其泼辣性子远近闻名,算钱锱铢必较,这也正是多年来茶轩无人敢挑事的原因。 「辛姑娘,您带来的这位姑娘可真是了不得呢。」杜三娘斜视辛蕾,从袖里递出厚厚一迭帐本,「初次来茶轩,便把奴家新换不久地厨房给烧了。」 辛蕾动手翻着帐本,一行行帐目看的眼花撩乱,又立即阖上,长出一气。 「照价赔偿?」杜三娘将四字在嘴里反覆咀嚼,「您付得起吗?」 「自然是好,」杜三娘弹了弹珠子,半掀眼帘,「共是一百两银。」 一百两银?这么多? 「谁、谁出门会带一百两银?!」吴珺被价格震撼,「不然,回去取?」 她眸光清亮,眼尾半阖,接过婢女手中烟斗,缓缓含住深吸,再徐徐吐出灰白烟雾。杜三娘眼神迷离,嗤笑:「奴家可遇过太多言而无信之人,咱们不过萍水相逢,奴家为何要您们一面之词?」 杜三娘垂眸,白皙指尖点在银白烟斗桿上,思量半晌,颔首。 婢女问地一愣,对上杜三娘允许目光,恭敬躬身:「约莫申时初。」 金嬷嬷和另一位面容略显老态地女人坐在木桌前,金嬷嬷将刚泡好的热茶倒出两杯,再把其中一杯推至女人面前。 女人年过知命,眼角细纹明显。身着的却是华贵服饰,暗色宫装针脚细緻,必定是某位宫里娘娘相赠。 「瞧你这话,无事便不能来找你叙叙旧了?」陆嬷嬷抿一口茶,「话说,许久没见你这般累,今日差事颇多吶。」 刚处理完事务回府,就闻陆嬷嬷到来,哪里有时间休息。 金嬷嬷与陆嬷嬷是同年进的宫,情同姊妹,只是后来各司其主,事务繁忙压地喘不过气,再见已是多年后。 陆嬷嬷放下茶盏,感嘆:「近日要入春,正午还有太阳,眼下却又起大风你说咱们有多少年未见?」 「是呀,记不清了。」陆嬷嬷轻笑,面上褶皱迭起,「当真,岁月不饶人。」 金嬷嬷思及此,目光柔和。当年她领旨亲自扶持辛蕾,那位刚经历灭门地小郡主。她瞧着女孩身高从腰部,逐渐长高过自己,变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从每次闯祸后害怕被骂,可怜巴巴地扯着金嬷嬷衣角小声辩解,至如今在人人自危的后宫里独当一面。辛蕾逐步成熟,金嬷嬷都瞧在眼底。 陆嬷嬷望着多年好友,欣慰一笑,饮尽杯中茶水。 就在此时,一名婢女急匆匆闯入,突兀地打扰了这一方閒适。 金嬷嬷动作一顿,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