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盛夏已过,每年白露过后,百鸟养羞,再过没几日,就是皇后千秋,今年因着太子抱恙,皇后的意思是借自己的生辰宴为时,办的热闹些,好衝一衝东宫的邪疾,因而今年皇后的千秋宴比往年办的更为隆重。 太子依旧沉珂难愈,原本以为入了秋越过了酷暑便能有所转机,结果却令皇后失望,虽然创口已基本愈合,可人却依然浑浑噩噩,原本高壮的身姿,在病榻上困顿了太久,人就如同越冬的芦苇,毫无生机可言。 皇家寿宴依然是一贯的枯燥无趣,皇后今日逢喜,这满堂众人说尽了世间喜庆话,可自己亲儿却那副模样,如今连寿宴都无法亲临来为自己祝寿,又能有几分得意,她下意识看向了卫茗蕊。 若是感情至深的夫妻,自己的郎子沉屙日久,又有几个妻子还能打扮的光彩夺目,然后与人谈笑风生呢? 经皇后这样一提点,皇帝似乎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嫡长子,点头附和道,“皇后所言甚是,东宫众人切不可松懈了。”然后又转头对皇后嘀咕,“如何太子的身子还不见起色?” 皇帝闻言放下了才提起的心,“不若让国师去东宫看看,再为清儿炼製几丸固元的丹药。” 这话正中皇帝下怀,于是便从善如流了。 正当她脑子里胡思乱想时,却忽然听见皇后又开了口,可这一回却不是针对她,而是—— 这下众人的目光和心思又忽然从东宫转到了一直不动如山的燕王身上,一时各有计较,又纷纷转向皇帝。 皇后笑道,“确有几个还不错的,但也要看衝儿自己中意哪个?我倒是听闻王太傅的嫡孙女才貌双全,素有德行,是个坐得稳、拿得住的,不过这事还是得依陛下和衝儿的意思。” 这燕王本人还没说话,帝后二人一唱一和地就几乎把燕王的婚事敲定了,先抛开燕王本身的意思,皇后这属意的人选就值得令人探究,王太傅年岁已高,本来已过了致仕的年岁,只因其曾是东宫开蒙的恩师,颇得太子信任,如今虽早已不问世事,可也一直默许他白占着太傅的头衔,平日里偶尔跑几趟太学,隻当他也尽了本分。 不过对于帝后的这种考量,自然也有其理由,毕竟燕王如今手握重兵,除了骑兵之外,金策军步兵的大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原本上意便有分权的心思,若是再给燕王配个母族实力强大的王妃,那无异于现在就直接将异储放在了台面上。 卫茗蕊看着湛衝,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杯沿,只见他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似的样子,从容站起身来,朝帝后方向拱手慢道,“儿子不孝,又让父皇母后操心了,只是有一事还未来得及回禀,儿子确也有心成婚,只是儿子自己有中意的人选,就不劳父皇和母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