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峡谷窄长,这边的动静不能让渔阳那边马上发现,他们还得了功夫将辎重运走,弄到隐秘的地方去。
“谷口埋锅造饭。”
云舒将红缨枪上的血一甩:“其余将士随我围城!”
“围城!!”
被压着打了许久的乾兵,士气彻底振奋起来,连饥肠辘辘的肚子,都似乎被一股意气填饱了一样。
随着一万乾兵列阵压向渔阳城,靺鞨人那边终于反应过来,慌忙向三个部族的渠帅上报。
嘭——
茶盏被掷在地上,骨瓷四散碎裂。
“对方多少人?”
乌罗护渠帅的脸色很难看,鼻子都快要被气歪了。
斥候吞吐道:“一、一万。”
“才一万?”乌罗护渠帅的怒气,差点儿就要熄灭,可火势弱下去以后,再升腾起来,便是燎原般的大火,“才一万人就将你们的胆子吓破了?”
他满脸恨铁不成钢。
“为何没有早早发现情况!”
粟末渠帅拦住他:“现在追究无用,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再定论。”
对方一万人就敢跑来攻城,听起来不像是之前那位王将军的作风,不知大乾从哪里挖来这么一个胆子包天的将帅。
“还不快滚去探听消息?”乌罗护看着不动的斥候,心里的气更旺盛。
斥候赶紧告退,跑去探听消息。
乌罗护渠帅吐出一口闷气,与粟末渠帅、黑水渠帅一同上了城楼,往外眺望。
渔阳城的地势,他们也十分清楚,峡谷之前,二十里路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开阔地带。
他们轻而易举就能瞧见兵马身后袅袅升起的炊烟。
“你——他——”乌罗护渠帅一时语塞,“他们在埋锅造饭。”
一边出兵攻城,一边埋锅灶饭。
这是觉得他们必胜,有恃无恐了?!
“我看见了。”比起对方的急躁,粟末渠帅要镇定很多,即便被明晃晃挑战威严,也没有轻率行动,“你别冲动,他们敢这样做,必定有所依仗。”
当渠帅的,不能眼里见到一万兵马,就当真以为对方只有一万兵马。
不过要说对方背后还有十万大兵,他们也不相信。
营州一带,全部都被他们打了下来,该杀的将士他们一个都没有留,只留下一城池的老弱残兵和百姓。
光是凭借那些人,不成气候。
云舒郡主策马城下,在弓箭射击范围以外喊话。
“北蛮子,何不出来一战!”
乌罗护眯着眼睛辨认下方的人,他记得,上次给了他爱马一箭的将士,就是个女郎。
只不过,对方当时穿的只不过是普通甲衣,不似现下这身锁子甲光鲜亮丽。
他又努力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你,你是持弓射箭的将士旁边的将军。”
拗口的话,让云舒思索了一下,才晓得他在说阿玉。
“不错。”云舒提声喊道,“截断你们后路的绝佳谋划,也是出自她的手笔,我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小将军。你有什么遗言,想要对我们军师说?”
她不一定转达。
然——
若不是对方诡计将唐匡民困在峡谷,她不会冒险去救,阿玉也就不会逞强给她策应。
唐匡民的账,她身为臣子暂时不好和对方算。
可靺鞨这边的账,她非要清算不可。
“就凭你们这一万兵马?”乌罗护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你真是白狼河诞生的战神不成?”
云舒冷哼一声:“别怪我不提醒你,有这个空闲便去西城探探消息,再回来与我讲话,我可恕你等——无罪。”
“无罪”二字,经她口出来,便沾惹了几分冰凉雪意。
她嚣张的话语一出,引得乌罗护恨不得冲下去。
可他终究还有几分理智,先派遣斥候前去西城门打探消息,看看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少时,斥候回报,西城有两万乾兵逼近攻城,蓟县似乎还来了援军,有黔中道与剑南道的军旗在蓟县亮起来。
按照传来的动静估摸,似有——
“十万大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