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乌罗护渠帅抬脚踢上城墙:“十万!又是十万!区区乾国,到底有多少个十万大军!”
粟末渠帅沉静道:“剑南道滇军,不是已去楚州驰援?”
莫非楚州没打下来?
也不应该,若是虞娄部出事,应当会有传信来,而且上次的书信里,对方根本没说自己有败势,只说对上他们的是一群极其凶悍的娘子兵,对方甚至还潜水上了他们的船,偷袭了一波。
可损失并不算很大,不至于倏忽之间便兵败如山倒。
“你可看清楚了?”粟末渠帅与他确定道,“这些人里头,是不是有许多娘子军?”
斥候摇头:“的确有一支娘子军,可数目并不大。”
“传闻大乾有一位女将军,她的女儿也养了一支娘子军,同属剑南道,不过并没有被纳为正式军。”乌罗户渠帅嗤笑,“怕不是从哪里拉来的阿猫阿狗,都被对方充成了将士。”
大乾,还真是如探子所言那般,武将没落了,已没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将士。
“报——”
“西城乾兵进攻。”
“报——”
“南城乾兵进攻。”
三位渠帅都在城楼上,斥候汇报的声音,响彻苍穹,连云舒郡主都听到了点儿动静。
她将红缨枪高举向苍穹,杀气锁长空。
“三位渠帅——”郡主脸上不由浮出少年林韫同款肆意张扬的笑,“你我之势,易也。”
如今,是靺鞨要防止他们大乾两边夹击,不留生路了。
第101章 定风波2
靺鞨北向、西向之路已被切断, 无法与靺鞨其他部落的联系,又断了粮草辎重,反困在渔阳之中。
大乾将士成包围之势, 大军变成一个偌大的口袋, 把靺鞨人圈在口袋中扎紧了绳索,令敌军无处可逃。
首日, 靺鞨不降, 大乾兵用同样的手段还给对方。队伍分开攻城,不停干扰, 决不让对方有阖眼的机会。
第二日, 一切如首日。
第三日,靺鞨军在渔阳城发生动乱, 有人要降,有人否决。
第四日,有靺鞨兵趁乱逃出城, 被乌罗护渠帅射杀。
……
蓟县。
将白布裹满身,像一尊木雕一般,屈膝和屈手都做不到的洛怀珠, 在屋子里四处蹦跶,跟传说中的僵尸一样。
陈德头一回见她尊容,就被吓得晕倒在地, 醒来与对方正对眼, 又被吓晕过去。
这般吓了四五次,他终于不晕了,只是哆嗦得厉害。
失去乐子的洛怀珠, 只好在即墨兰恶趣味给她头顶绑了个兔子结后,将自己当成一只真的兔子, 直愣愣蹦着,一路蹦到与躺在床上,只能瞪着一双眼睛,气息虚弱的唐匡民面面相觑。
可次数一多,虚弱的唐匡民都不想睁眼看她跳得人眼花,只要一见白色出现在视野里,就赶紧闭上眼睛装晕。
这下,被迫锻炼的洛怀珠,只能枯燥地蹦跳,失去了所有乐趣。
渔阳的百姓迁移到蓟县,地方变得逼仄起来。
小小一间房,除去唐匡民,还用一扇屏风隔开了洛怀珠、即墨兰、谢景明,还有跟随在他们身边的若干暗卫。
陈德再哆嗦也避不开对方,只能缩在帝王床脚,找块木板铺床睡下。
“陛下。”着实无聊的洛怀珠,只能没话找话说,顺道给起居郎提供点撰写的内容,“听闻上任左仆射林澈,乃因目睹你杀兄弑父,争夺皇位,才被斩杀在宫中,不知可否属实?”
起居郎精神抖擞起来,随时准备挥手写下什么。
洛怀珠其实知道他毒素已经渐入心脉,将喉咙都给烧坏了,根本就动弹不得,甚至连清醒过来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可。
在这样少得可怜的时间里,她还是忍不住戳对方心窝子,让对方堵得心慌,早点昏睡过去。
陈德听得对方这般肆无忌惮言语,浑身更是抖动像筛子一般,总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待得并不算安稳。
随时都有可能,“咔嘣”一下就折断。
谢景明来过一次,听得对方将唐匡民逗得昏死过去,心疼她到底是如何压抑自己,才可以摆出这样风轻云淡的模样说说笑笑。
即墨兰倒是无情,看着明显疲累的小娘子,也能硬下心肠道:“继续跳,还没够三百个,药散不到筋骨上。”
“舅舅——”洛怀珠不懂,“你确定这不比我上一次战场累?”
即墨兰还在气她上战场的事儿,她却偏偏要提起气人:“你上战场要掉皮,这是为了让你的皮更安分呆在它本来的地方。”光风霁月的墨兰先生,将眼尾挑起来,隐隐压着怒气,“这能一样?”
洛怀珠自语气里听出对方还在生气,便住了嘴,继续兔子蹦,在陈德的心惊胆战中,跳到他跟前又退走。
好不容易蹦到两百九十九个,第三百个磕到门槛,直接就撞入青年怀里。
人在榻上坐,还得生啃一口冻牙的狗吃玩意儿,即墨兰别过脸去,实在没眼看,但有嘴巴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