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关掉手机,坐在沙发上努力深呼吸好几口,才消化掉结论对他的刺激,但那些糟糕的字眼并没有消失,还是顽强的一个个飞到他眼前。 他心乱如麻,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下手,烦躁地在客厅乱转,不小心碰到了梁季澄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里的钱包掉到了地上,他伸手去够,一枚钥匙扣从里面滑落出来。 不就是一场病,他不信这个坎他们迈不过去。 既然死神没有夺走他,既然命运把人重新送回他身边,他就要接下这副担子,让他的爱人继续平安健康地活下去。 这事本来是房东的责任,但梁季澄这次来北京是轻装上阵,大多数重要资料都在家里放着,他实在不放心,决定亲自回去一趟 “反正没几天了,你就别折腾了,”梁季澄把叠好的衣服塞进箱子,“阿姨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合适,你多陪陪她。” “别总愁眉苦脸的,”梁季澄在他下巴上勾了一下,“我是回家,又不是上刀山火海,” “那你记得到家就给我电话,还有,每天晚上都要视频。” 梁季澄理解江冉的担心,但又总觉得他惦记过了头,那天的鞭炮声纯属意外,他太久没回国,忘了国内还有此等习俗,等到过年再连续听上七天,说不定也就习惯了。 快到小区大门,离老远就看见一个女人隔着栅栏在向里张望,瞅着有些年纪,估计是被保安拦住了。梁季澄经过的时候,下意识多瞟了一眼,谁知正对上那女人看过来的眼神。 梁季澄皱了皱眉,他对陌生人提防之心一向很重,不知道这人想要干嘛,他撇过头,快速进了小区。 “可能是来找人的吧,”江冉同样没放在心上,“走之前忘和你说了,我们家备用钥匙就在楼道消防栓底下,你要是来不及收拾,晚上去我房间住。” 和江冉通完话,梁季澄联系了房东,花了一天时间给卫生间重新做了防水。工人们走后,他在家实在待得无聊,决定去家具城逛逛,挑张双人床。他现在睡的这个,也就是房东留下的,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年限太久的缘故,实在是过于脆弱了,稍微翻个身就嘎吱嘎吱响,为了两人以后的睡眠质量,买张好点的床是很有必要的。 甩都甩不掉,像是在一直跟着他。 他刚准备换条路,女人却发现了他,先一步喊出了声,“梁季澄!” 她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人这时候反倒不说话了,着了魔一样盯着他的脸,“你叫梁季澄对不对?”她突然激动开口道,双手死死扒着伸缩门,好像下一秒就要冲破阻碍直奔过来,“你是不是叫梁季澄,季节的季,澄澈的澄,对吗!” 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任何话,越来越多的疑惑让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梁季澄仿佛失去意识一样呆在原地,直到女人哭哭啼啼瘫坐在地上,几个保安都拉不动她,他才如梦初醒般,急忙上去把拉扯的几人分开。 “我真的是妈妈,澄澄,”女人哭着说,又像是怕他不信似的,抹掉脸上的泪水,露出饱经风霜的面容,“我没有骗你,你认不出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