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话你早就说了。” 后半句“是有关于芙提”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人就已经挂了。 而和她隔着时差,陷入黑夜里准备睡眠的段昱时,经过了一天的疲劳工作,已经没有多余的耐心去买她的关子。 今天饭局上的人,说难听点几乎都是废物。连灌醉他都尚且做不到,又谈何合作,谈何将他拿捏。 段昱时心想,这样很好,干脆就这样睡着。省得他暴殄天物般将陈年美酒当救命的安眠药服用。 头痛如针扎。 “又有什么事?” 失望 那头窸窸窣窣一阵动静,良久没有说话。 “嗯。”他突然觉得没吹干头发很碍事,“你说。” 却什么也没有说。 芙提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怅然,如若这么容易就放弃,多少有些浪费自己的好不容易升起来的胜负欲。 不闻不问的方式让她觉得是。 “又不想说了?”他判断她的情绪的速度总是很快,且从来不会带有责备,“那我先不挂,你想清楚了再说。好不好?” 段昱时抿抿唇,一颗心被她弄得上下颠簸。虽然已经做好了掉入湖中的准备,却还是没办法逃开水波淹没鼻腔的窒息感。 像是漂浮在十米之外的一根稻草,哪怕知道抓住了也没用,也还是想挣扎看看。 她走得极其匆忙,人人看着都像奔赴灿烂光明的未来。只有段昱时和她自己知道,她是在逃跑。 她在那个名为“他们的家”的悲伤盒子里把自己的勇气耗光了,用尽所有去证明,这片土地并不适合自己。 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影响她太多,没有一位用心做电影的匠人愿意启用一个无法全身心投入角色的演员。 芙提扣着地毯上面的花纹,“我当时在想。连你都放弃我、觉得和我在一起或许会是件后悔的事,那么还有谁,能够接纳我?” 她甚至知道只要自己足够卑微,愿意缠绕,段昱时就不会抽走借她攀附的枝桠。 电话里回应芙提的是长长久久的沉默。 喉咙紧得发疼,没办法对她说的话无动于衷,甚至连降低其中的攻击力都做不到。 季芙提花了这么多时间,吃了那么多苦,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将段昱时这三个字从她的功绩里彻底剔除。 她想要自己的城堡。 “芙提……” 稻草从身体里长出来了,空虚的东西塞满了整个身体,段昱时感觉自己被抽走了什么,不然怎么会痛到连一句回应,都困难。 瑞士的夜晚并不寂静,寒风被拦在玻璃窗外,却在他的心上过境。